慕含章見景琛眼中似是喜愛,卻又保持風度禮節坐著不動,便遞給他一片肉干,景琛不明就里。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那胖胖的毛團快速撲了過來,兩只爪按在他腿上,眼巴巴地看著景琛手里的肉干。
景琛愣怔片刻,把手中的揉遞過去,小老虎迅速咬住,一口吞了下去。但仍然扒著他的膝蓋,想看看他有沒有藏其它的肉。
“哥,你摸摸看。”景韶看著自家兄長僵著身體的樣子,就想笑,忙催促他試試手感。
景琛緩緩抬手,摸了摸小虎頭,這種動作他很少做,就像上次摸景韶腦袋一樣,動作很是生疏。
慕含章眼中也浮出笑意,適時開口道:“這次封侯的事,多虧哥哥來回奔波,為弟不知要如何感謝。”
“你能把景韶照顧好,便是最好的謝禮。”景琛捏了捏那軟軟的毛耳朵,沉聲道,“雖然這侯位不是世襲罔替,但與北威侯的品級是相同的,封侯大典之后,你就能去上朝了。剛好三月份我不在京中,你在朝上多提點著景韶。”
景韶:“……”哥哥的語氣,怎么跟托人看孩子似的。
“涉水園有一只跟小老虎差不多大的獅子,哥哥若是去江南,可以去平江看看那獅子。”知道景琛是要去見淮南王,慕含章便提示他去涉水園找。
景琛微微頷首。二月初九春闈就要開始,禮部忙不過來,況且他也要在新科進士中發掘人才,便討了個三月去江南的差事。
封侯大典如期舉行,景韶親手給自家王妃穿上新禮服。三品以上的皆為紫袍,只是親王妃是一品,侯爵卻是超品,因而上面所繡的仙鶴統統改成了繁復華麗的云紋。
北威侯也前去觀禮,看著慕含章跪在臺上,看著宏正帝親手給他戴上侯爵的頭冠,鐘鳴鼓奏,百官恭賀,只覺得若是北威侯的位置交給他,說不定能慕家成為辰朝最興旺的家族。只是如今,說什么都晚了,慕家如今少有才俊,這般下去,不出三代就要衰敗。
景韶可不管北威侯如何悲春傷秋,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臺上的人。如今的慕含章才算真正洗去了內宅的壓抑愁苦,寶刀出鞘,流光溢彩,縱然那么多的磨難,也不曾侵蝕他半分鋒芒,如今盡顯于天下,當再無人敢欺凌于他。
大典之后,慕含章就可以上朝了。
曾經寒窗十年卻求而不得的朝堂,如今朝夕可至,真的站在那里,卻沒有了預想中的激動。金鑾殿,終究不是玩鬧的地方。他不認為憑自己在書中得了的那些論斷就能對朝堂之事指手畫腳,所以一直甚少說話,安安靜靜的站在北威侯的身邊,偶爾與景韶交換個眼神,便再無其他。
朝中大臣原本對于這憑空冒出來的文淵侯多有防備,畢竟皇上的意思是他雖封侯,卻領文臣職,說起來比他們這些考科舉入仕的官員品級都要高,怕他指手畫腳。但見慕含章一直很少說話,且為人寬和有禮,從不擺侯爺架子,漸漸的也就不那么抵觸了。
轉眼到了二月,邱氏的身孕已經瞞不住了,慕含章讓姜太醫每七天去請一次脈,并且把葛若衣暫時給娘親送去。
自從慕含章封侯,邱氏在府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甚至在許多下人看來,側夫人的地位其實比夫人要高,畢竟慕靈寶只是世子,慕含章已經是侯爺。北威侯夫人雖然生氣,也不能說什么,畢竟侯爺送來的丫環,自然不能再送回去。
加之北威侯已經再三警告過,北威侯府人暫時也不敢做出什么,只是邱氏這接二連三的事,把她心中慪得夠嗆。
二月初七,京中已經聚滿了趕來參加會試的舉子,茶樓酒肆,處處都是文人墨客的身影。當然,這些文人墨客中還混跡著常年就在這種地方消遣的紈绔子弟,比如不務正業的成王景韶。
“一朝封侯,抵得過十年寒窗。”回味樓里,幾個舉子湊在一桌,正在高談闊論。
“照你這么說,我們考科舉也沒什么用,還不如找個皇親國戚嫁了。”同桌一人附和道。
“哼,你想嫁,得人家看得上才行,”起初說話的那個似乎更加興奮,“我年后就到了京中,正好趕上文淵侯的封侯大典。”
“那文淵侯長得如何?”一個長相略顯猥瑣的年輕人禁不住問道。
那人提了口氣,掃視了一周,才緩緩說道:“沒看清。”頓時贏來一頓唏噓聲。
“要我說,肯定長得……”那人突然壓低了聲音,聽不真切說了什么,片刻之后,那一桌傳出一陣哄笑。
“混賬東西!”景韶猛地一拍桌子,將桌沿的一只酒盅震到了地上,嘩啦一聲脆響,摔了個粉碎。來得晚了沒有雅間,坐在大堂,竟然聽到這些膽大包天的人公然議論他的王妃,語中還有諸多不敬,真是該死!
那幾個舉子回過頭來,正看到一個穿著華貴、身材高大的男子怒視著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這位兄臺,好端端的何故罵人?”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