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章看著右護軍,冷笑道:“敢問護軍,若是今日是在下輸了,這軍令狀還是不是一時意氣?”
右護軍聞頓時語塞,以趙孟那不依不饒的性子,若是軍師沒能查出真兇,縱然有王爺護著,他也定然不能善罷甘休,一群武將如此欺侮一個文弱書生,著實不光彩。
“你不必說了,我趙孟頂天立地,絕不抵賴!”趙將軍推開右護軍,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好!”慕含章將軍令狀遞到趙孟面前,“將軍果然真英雄,這軍令狀上怎么寫的,將軍就會怎么做嗎?”
“那是自然,”趙孟一把拽過那張紙,低頭看去,“縱然是要我老趙的腦……”
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趙孟瞪大了眼睛看紙上的字,右護軍好奇不已,也湊過去看,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若軍師未能查出真相,則與案犯同罪,若查出,則趙孟脫光了上衣,圍著整個營地跑一圈……
“這……”右護軍驚呆了,這對向來五大三粗的趙孟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處罰,只算個玩笑罷了,但對于軍師的處罰可是毫不含糊的。
趙孟呆楞良久,突然單膝跪地抱拳道:“君先生乃真君子也,請受我趙孟一拜!”
“將軍,使不得!”慕含章忙上前攔住他的動作,“君清不過是個軍師祭酒,當不得將軍一拜。只是大家同為王爺效力,只盼能和睦相處便好。”
“以先生之才,當得軍師將軍!”趙孟說著還是欠身行了一禮,起身便脫了上衣,并表示光膀子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主動脫了中衣,只留一條短褲,赤著腳就跑了出去。
這一日,軍中所有的士兵都看到將軍大人衣冠不整,不,是不十分整的在營地里跑了一圈,于是燒火的止了添柴、抬飯的掉了饃筐、耍刀的滑了手柄、打拳的忘了動作,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將軍只穿著一條褲衩嚴肅地呼嘯而過。
景琛聽景韶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沉吟良久:“你知道這次要去查賬的人是誰嗎?”
“誰?”景韶對于戶部之間的派系并不了解。
“蕭遠!”景琛翻開戶部人員的名單,指著戶部侍郎的名字說道。
蕭遠與景韶交好,朝中人多少都知道,這次派他前來,自然讓某些人慌了手腳。
“如此,倒是個好事,”景韶想起前世彈劾他的戶部尚書,便起了心思,“我們不如趁機把戶部尚書拉下來。”
“戶部尚書早年就跟著父皇,想動他怕是不易,”景韶蹙眉,“但此事一出,他也脫不了干系,容我想想。”
景韶點了點頭,蕭遠是個靠得住的人,由于他投緣,上一世一直得不到升遷,不僅僅因為他自己安于現狀,他的那個頂頭上司一直留任未動卻也是事實。如今,在一切還未發生之時,他要把所有害過他的人都拔了毒牙!
臨走之時,景韶突然回頭,猶豫了片刻,終是開口道:“哥哥,你那幾個幕僚,似乎并不待見我。”
“他們思慮重,自然把什么人都往壞處想,”景琛愣了愣,自家弟弟什么時候竟這般敏銳,連那幾個心機深沉的都看得透?轉而了然,或許是景韶在戰場上練出來的,對于惡意會比常人敏感,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低聲道,“不用理會他們,一旦大事成,這些人一個都不會留。”
幕僚清客只擅長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登基之前著實需要,但登基之后就不能用這些投機取巧來治理天下,所以幕僚一輩子就只能是幕僚,當不得大官,且他們知道這么多,無論如何,景琛也不會留著他們的。
景韶聞點了點頭,如此自己回去就能給王妃交代了。
等景韶回到營地,已經是玉兔東升之時,四周的山林寂寥無人,只有軍營之中火把通明。先奔去王帳見自家王妃,卻發現帳中黑漆漆的沒有人。
“軍師呢?”景韶問門外看守的衛兵。
“回王爺,軍師與將軍們在中帳喝酒。”衛兵老實答道。
“喝酒!”景韶瞪大了眼睛,難以想象君清與那群人赤膊劃拳、勾肩搭背的情形,扔下衛兵,轉身朝中帳快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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