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韶笑了笑,把抱著瓜子的紙包塞到他手里,自己提著青梅酒,騰出一只手來繼續拉著他:“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這位女子姓梅,乃是個孤女,而他鄰家的男子也是個孤兒,兩人從小相依為命,女孩有家傳的釀酒手藝,便在家里釀酒,男孩就拿出去叫賣,用以維持二人的生計。男子十六歲從軍,說好了建功立業之后便來娶她。在景韶從軍的時候,男子已經成為了先鋒,總是傻呵呵的把發給他的銀兩都存起來,說是回家好娶他的青梅姑娘。可惜,在景韶從軍的第二個年頭,那個男子便戰死沙場,而梅姑娘就一直沒有嫁人。
說完這個故事,兩人已經走到了一片桃花林中,三月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待慕含章回過神來,就看到滿目桃花灼灼,一望無際的艷粉色,一直延續到天邊。
“很美……”慕含章輕聲說,景色很美,故事也很美,只可惜故事結局如同這滿目桃紅,最后只能隨風零落。
景韶見他有些郁郁,從后面抱住他,把下巴擱到人家肩膀上:“王大哥是個好人,我剛進軍營的時候吃不得軍營里的粗糙飯菜,餓了好幾頓,他并不知我是王爺,卻還是偷偷捉了小鳥來烤給我吃。”所以,他一直暗中照顧著這位梅姑娘。
“王爺其實很善良。”慕含章微微揚起了嘴角。
景韶暗自笑了笑,善良?他并不覺得這個詞跟自己有什么關系,他不過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罷了。不過若是這樣能改觀君清對他的印象,那就讓他這么認為好了。
拉著自家王妃朝著桃花深處一直走,不多時,一個精致的小亭子便顯現在眼前。
“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見別人來?”慕含章把紙包拆開,又給兩人各倒一杯青梅酒。
景韶笑了笑,這個園子是他兄長景琛的私人園子,自然沒有人敢隨便進來。剛才君清聽故事聽得太認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進了一個小月門,月門兩邊還有侍衛把守。
慕含章聞,才明白他帶自己來的原因,這里外人進不得,四周又十分空曠,自然不怕人偷聽,于是便繼續了聚仙樓中未完的話題。
“若是王爺真的無意于大位,那么這個名聲便不急著挽回,”慕含章端起酒杯,這杯子是竹筒制的,并不值錢,卻十分有意趣,“但也不能任由其流傳下去,最好的辦法是以訛制訛!”
“你的意思是?”景韶頭回聽說還有這種辦法,不禁向前湊了湊。
“傳播謠的人,無非是眼紅王爺的成就,那就找一個王爺討厭的對手,編一些他的壞話來傳,真假倒是不重要,難聽就好,”慕含章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起,看起來有幾分狡黠,“百姓們才不管真假,只要聽起來駭人聽聞便會樂此不疲的傳下去,到時候,關于王爺的流,自然就會被人們遺忘了。”
景韶瞪大了眼睛,看來君清是猜到了謠的源頭是他那兩個兄弟之一,也有可能是繼皇后,既然他們可以瞎編亂造,那么自己也可以!
“哈哈哈哈,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君清,你可比我壞多了!”景韶哈哈大笑,同時也在慶幸,若是幫助繼皇后的不是他那幾個愚蠢的小妾,而是眼前的人,前世的他恐怕要早死很多年。
“臣不過是就事論事。”被景韶這般說,慕含章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加重了摩挲杯沿的力道,卻不料竹子的邊緣未經仔細打磨,一根細竹篾扎進了指尖,尖銳的疼痛使他蹙起了眉,低頭看去,一滴圓潤的血珠已經冒了出來。
“君清!”景韶立時竄了過來,攥住了受傷的手,熟練地拔出了尖刺。
“嘶……”十指連心,慕含章忍不住吸了口涼氣,更多的血珠從傷口處冒出來,但景韶接下來的動作讓他連驚呼都忘了。
景韶看著那玉蔥般的手指不停地冒血,心疼地把它含進口中,舔去血珠,又輕吸了兩下,防止有細刺留在肉里。抬起頭時,慕含章的臉已經紅到滴血了,見他看過來,慌亂地垂下眼。
景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曖昧,趁著背后隨風紛紛揚揚的桃花瓣,只覺得眼前羞赧的人美若桃花仙。忍不住把快要冒煙的自家王妃摟過來,按著他的后腦便吻了上去。
“唔……”觸感灼熱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輾轉碾磨,被偷襲過的慕含章倒沒怎么反抗,只是,當一條軟滑的東西伸進口中試圖撬開他的齒關的時候,他是真的呆住了,“王爺……嗯……”剛想開口說話,那條靈活的家伙便趁機鉆了進來,在柔嫩的上頜上輕輕掃過。身體被這陌生的感覺激得一抖,慕含章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把景韶推了出去。
景韶不防備,竟被一把推出了亭子,下意識的伸手去抓桃樹,卻不料那個樹枝被蟲蛀了,喀嚓一聲斷掉了。于是,英俊威嚴,戰功赫赫,心地善良,調戲老婆的成王千歲……摔了個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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