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挺淡定地邀請他一塊兒吃面的小姑娘,瞬間有些茫然起來,甚至好笑地紅起了臉,吱唔道:“不、不用了,已經很麻煩你了。”
霍燃聞,倏地笑起來。
眼里閃著點意味不明的情緒。
“……”喬溫也不知道,為什么見自己無措,他能心情這么好。
那天,霍燃不僅陪她過了16歲生日,還帶她出去買了不少東西。
她囁喏著說不用,男人只是好笑地看著她,壓根沒聽。
晚上回去,喬溫和霍燃隔著些距離,卻并排地站在落地玻璃窗邊上,看著樓下紅墻那兒撲簌簌的雪花,忍不住驚喜道:“下、下雪了。”
霍燃未置可否,也沒有看她,只是垂睫看著樓下的光景,淺勾著唇角,輕輕“嗯”了一聲。
算是給她的回答。
喬溫悄悄偏了一點視線,看著因為窗戶外面光影稍暗,拓出霍燃輪廓的透明玻璃,壓抑著莫名雀躍的心跳。
這不是那年的第一場雪,卻是喬溫和他一塊兒看的,第一場雪。
—
臥室門把手轉動的聲響,一下子把人拉回現實。
喬溫有些懵,實在想不出這么晚了還有誰會來。
又在看清了進屋的是誰之后,更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
記憶和現實有一瞬重合的幻覺。
霍燃的確是換了一身衣服出的門。
白襯衣的領口扯得有些松,下擺也隨意地垂著。
手里卻拎了個精巧的木質小食盒。
喬溫認得,那是南橋會的東西。
隨手在茶幾上放下手里的東西,霍燃特意繞到臥室靠窗的那側床沿兒,半蹲下,從下往上,以一種仰視的角度看著喬溫,“以為我走了?”
喬溫聽完他這句話,先前壓抑著的委屈,像是被人撕開了一個小口子,汩汩地往外冒。
霍燃看著她因為這句話憋紅了的眼梢,混著點不舍的復雜情緒涌上來,抬手伸到她臉頰邊上,又頓住。
喬溫微僵了一瞬,最終,還是沒往后躲。
幾不可見地扯了一絲唇角,霍燃伸手過去,掌心揩著她的側頰,拇指指腹,在她下眼瞼那兒摩挲了兩下,笑了笑,說:“傻子。”
眼見著小姑娘眼睛里的掙扎松動,霍燃又叫著她的小名,輕聲問:“一一,你覺得,我能放你一個人在家么?”
喬溫為著那聲“一一”抿了抿唇,沒說話。
“晚上被我說了之后,都沒見你再動什么。”
霍燃還是沒起身,抬睫看著她,淺翹著唇角說,“該餓了吧?”
喬溫看著他因為仰著臉,閃著碎光的瞳仁,怔了怔。
霍燃見她發愣,站起來,又俯身抄起她的膝窩,把人打橫抱起來,去了沙發邊上。
喬溫起先掙了一瞬,又在看見霍燃唇角邊的清淺笑意時放棄了。
霍燃覺得她這吃東西的口味,絕對屬于全國皆通四地皆可。
也可能是因為她母親的關系,對甜食,似乎也尤為感興趣。
比如,格外鐘情南橋會的這碗冰湯圓。
“當夜宵吧。”
霍燃抱著人坐到沙發里,又替她把青瓷小碗,從食盒里拿出來,邊拿,還邊說,“等天涼了,就別吃這么多冰的了。”
喬溫伸手接過來,抿了抿唇,輕聲問他,“你去買的?”
霍燃也沒騙她,“讓趙琪去買的。
晚飯那會兒喝了點酒,雖然沒什么感覺,還是不開了。”
喬溫松了口氣,一臉“那就好”的樣子,“嗯”了一聲。
霍燃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后腦袋,“我再去洗個澡,一身汗。”
“嗯。”
喬溫咬著勺子,點點頭。
霍燃站起來,看著不知道該說是好哄還是好騙的小姑娘,無聲勾了勾嘴角,揉了揉她的發心。
都這么大人了,還和以前似的,對她稍微好一點點,就乖得不像話。
重新洗完澡出來,霍燃見喬溫還縮在沙發里沒吃完。
小姑娘雖然胃口不錯,吃東西卻不快。
每回都細嚼慢咽的,像個磨牙的小松鼠。
霍燃坐到她身邊,默默看著她吃。
等喬溫放下了小銀勺,偏頭看他的時候,霍燃才湊了過去,在她沾著酒釀甜香的唇角邊上輕啄了一口,毫不避諱心里的欲念,輕聲說:“一一,我想要你了。”
喬溫顫了顫眼睫,沒回答。
霍燃長睫半垂,斂了眼里的光,仔仔細細看著她臉上的反應,啞聲低問:“可以么?”
喬溫承了他這個吻,雖然沒躲,可眼里的那點掙扎,卻是一直看在他眼里。
霍燃安安靜靜地等著,也不催。
直到看見喬溫擱在膝蓋上的指尖,捏著睡裙的下擺,輕輕搓了搓。
搓了好幾下,肩膀的弧度,才幾不可見地落下來了一些。
像是妥協,又像是松了口氣。
然后輕輕地,“嗯”了一聲。
柔軟的,乖順的一聲“嗯”。
霍燃想,自己似乎很喜歡見她這個樣子。
小姑娘就像個敏感警惕,隨時準備反擊,小爪子尖尖已經從掌墊邊緣探出來的小獸,就因為是他,她能忍著脾氣耐著性子,又硬生生把爪尖給縮回去。
這種世上有個人能為了他逆了本性,喜歡他喜歡到折了性子的事兒,他可太樂見其成了。
霍燃傾身,貼過去,環著她的腰,抱住她,下巴磕到她肩窩里,在喬溫看不見的地方,無聲翹著唇角,細細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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