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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章 互相傷害

      謝離深說總有一天要拿走謝清呈最珍貴的東西。

      他終究是得償夙愿了。

      “嘗一嘗冰糖雪梨吧。”賀予見他不說話,把雪梨羹推給了他,“主廚做的,味道應該不錯。”

      三年前他們分開時,賀予給他燉了一盅冰糖川貝雪梨,但是謝清呈沒有喝,就與賀予說了別離。

      如今這一盅雪梨像是三年前的舊愛回魂。

      可是一打開精致的瓷盅,看到里面熬得細潤刀工講究的梨子,就知道它僅僅只是一道菜而已。

      很漂亮,卻再也沒有了少年熬煮進去的那一份深情。

      謝清呈不肯顯出脆弱,慢慢地,在賀予的注視之下,把冰糖雪梨一點一點地吃了下去——川貝很苦,這是一盅再多冰糖也解不了的死局。

      謝清呈吃完了,放下了勺,抬起眼,看向對面的青年:“賀予,我沒有任何的私人目的,但是我想我應該告訴你,謝離深這個人待你不會是真心。”

      誰知賀予怔了一下,然后笑了:“什么真心?……我不需要他什么真心。”

      “……”

      “他只要能拿出本事讓我覺得舒服就行了,真心能值幾個錢?我以前拿真心去對人,也不見得討到了什么好。”

      “……”

      “我現在過得很不錯,有他的陪伴,我感覺不孤獨。我說過的,以前執著在你身上,是我太年輕,看不開。”

      謝清呈轉著杯中的酒,垂著睫毛不出聲。

      他不知道賀予為什么要請他吃這頓飯,如果只是為了講這些東西,那么他知道的都已經夠了。這樣幾次三番地敲打,除了對他的羞辱和諷刺,謝清呈幾乎什么也感受不到。

      賀予這是有多厭憎他,才會這樣執著地,想要看他在他面前失態,看他情緒破碎,露出脆弱的臉來。

      謝清呈覺得厭倦,覺得索然無味。

      最后他也不想再勉強自己什么,推開了碗筷,起身。

      “怎么了?”

      謝清呈無甚表情地看著他:“我想回去了。”

      “為什么。”

      “這飯吃的沒意思。你覺得有意思嗎?”

      賀予打量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

      而就在這時候,謝清呈放在桌上還未拿走的手機忽然震鈴響了。

      賀予瞥了一眼來電顯示人。

      ——

      “陳慢”。

      賀予緩緩抬眼,微微一笑,那笑容說不出是平和還是危險:“其實這才是謝先生你這么急著離開的原因吧?——謝先生急著趕下一場,要見你的陳衍陳少爺?”

      陳慢這通電話原是意外,但謝清呈與賀予對視著,忽然就非常不想說出真話。

      賀予與謝離深糾纏不清,他也不肯兀自衰敗孤獨,免得讓賀予看來,好像是自己在執著地等著什么人——他不愿如此慘淡。

      謝清呈于是沒有回答。

      “……”他不說話,賀予就當他默認了,于是那杏眸忽然深得像汪洋,見不著底,“……你現在是和他在一起了?”

      謝清呈看著他:“這是我的私事。”

      這句話說完,有那么一瞬間,謝清呈仿佛從賀予的眼睛里看到了怒火騰燃而起,可賀予隨即把視線轉開了,盯著桌上的擺飾看了一會兒,然后端起紅酒,晃動著里面殘存的血色。

      青年將那紅酒飲血一般,一飲而盡。

      然后放下酒杯。

      “那我真是要恭喜你了。一大把歲數了還能找到陳公子那種條件的年輕人談戀愛。”賀予復又抬起眼來,已是笑吟吟的,“陳衍口味還真是夠重的,你看你都奔四了,還是個殘廢,面色憔悴,形容枯槁,謝先生,他吻你的時候不會覺得倒胃口嗎?”

      話說得尖銳至此,謝清呈就再也沒有什么回寰的余地了,他愈發沉默,微抿著嘴唇。

      賀予接著道:“其實你也讓我很意外,我記得以前你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同性的,還是個性冷淡。怎么這兩年變了這么多。”

      謝清呈:“……”

      見他仍默然不語,賀予眼波陰寒,笑容里的諷刺更深,居然連風度都不要了:“是不是我以前把你調教得太好,讓你一天沒了男人都不行了?就陳公子那樣人畜無害的小兔子,他能讓你感到滿意?能讓你快樂?……可笑,你真是年紀大了就不挑,什么人都能湊合了,你難道不會覺得他很沒用,很沒趣兒嗎?”

      謝清呈看著賀予笑晏晏,但實則已經非常失態的樣子。

      半晌,他說:“賀予。”

      “怎么?”

      “我原以為你應該更有氣度一點。”

      “……”

      謝清呈低垂了眼睫,拿上自己的外套,仔細地將衣扣扣好,最后對握著酒杯坐在那邊,神色陰晴不定的青年說:“告辭了。”

      轉身離去。

      賀予這次沒有攔著他,他走之后,賀予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怒焰,他啪地一下砸碎了酒杯,酒色灑了一桌,桌布也被他扯下來,幾乎沒怎么動的一桌宴席倒了一地。

      ……謝清呈他……

      他竟然和陳慢在一起!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賀予在澳洲時因受各種限制,對謝清呈的情況無法了解,可他在回國之后,曾有一次忍不住趁著謝清呈不在家,獨自去了趟陌雨巷。

      謝清呈的家門防君子不防小人,賀予很輕易地就進去了,他站在那未開燈的小屋子里,環顧著四周,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里屬于謝清呈的味道。

      他看到了他桌上的書,床上的衣服,茶臺邊的藥……

      一切都和從前一樣,過去的幾年歲月似乎從未流逝過。

      他那時候并沒有看到任何與陳慢相關的東西,也沒有看到什么女人生活的痕跡,所以他略微好受了些。可現在謝清呈卻親口說,他是真的和陳慢在試著交往。

      他們交往到哪一步了?

      牽手?接吻?……上床?

      最后一個畫面,賀予只是輕微地想一下,就已經受不住了。他暴怒地踹翻了桌子,沉著臉離開了包間,往臥房走,貼著配在胸前的一個監測掛墜上的數值開始迅速飆升,那個掛墜和謝清呈當年送給他的手環是同一類型的裝置,但是手環在海難過后就已經報廢了,現在這個墜子是安東尼用來監測他的情緒的。

      當掛墜的示燈完全飄紅時,賀予的手機鈴響了。

      “你那邊什么情況賀予?”安東尼的聲音傳過來,“為什么情緒突然失控了?我馬上過來……”

      “用不著。”賀予仰頭將自己放到在臥室的大床上,喘息著,“我問你,上次你和謝清呈見面,你都和他說了些什么?”

      “……沒什么,只是一些我們以前的事情。”安東尼錯開話題,“你現在怎么樣?身邊有藥嗎?或者我立刻給你做催眠……”

      “我說了。”賀予咬牙切齒道,“我用不著你來管。”

      “……”

      “你讓我自己安靜會兒。”

      他說罷,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胸腔中有一股瘋狂的氣勁在橫沖直撞,胸肋和血肉幾乎都鎖不住它。他耳中不斷回蕩著剛才謝清呈承認了他在試著和陳慢交往,妒火讓他的面目變得有些猙獰,求而不得的痛苦讓他的私欲和內心越來越膨脹。

      他的謝清呈。

      他的人……已經成了陳慢了的嗎?

      賀予猛地翻了個身,一只手先是重重錘了床板一拳,然后抓緊了凌亂的被褥,卻怎么也抓不到那只曾經會與他十指交扣的手。

      他想著謝清呈的眉眼,鼻梁,嘴唇……想著他們曾經經歷的那些愛恨歡愉。

      那些都成了陳慢的了嗎?!!

      他的理智完全被嫉妒撕裂了,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為了紓散幾乎要將他四分五裂的感情,他一面想著謝清呈的樣子,一面觸向心火之源。

      恨極了……他恨得咬牙切齒,肝腸欲裂。

      謝清呈……

      “謝清呈……!”指尖滾燙,喉間沉喃,恨欲在胸腔翻滾糾纏,他喚他的名字,散亂的額發下,眸子已經猩紅一片。

      而被呼喚的人并不知賀予的情與恨,他已經坐上了出租,報了和陳慢見面的地點,遠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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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賀予看謝清呈和芽芽,就像年輕老公看他的新婚老婆帶著孩子。本來他可以老婆孩子熱炕頭。

      結果老婆疑似和人跑了。

      哦,難怪這位年輕的丈夫失態成這樣………

      芽芽:舅揪!我想聽賀哥哥講尼克狐和小兔幾的故事!你們能不能別吵了……tt

      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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