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宇文堅繼續說道:我至多在營里等到第一批北運糧,就得跟著去王庭了,大寧百騎是培養來打仗的,莫要讓運糧給運廢了。
你著手從部族里再選兩百騎出來,先跟著商隊來往,練習號令和紀律。
攤子越鋪越大,咱們這百十人的隊伍,要擴建了。
那個將軍不想著自家手下兵強馬壯,呼延乙那樓搓搓手,樂道:就等首領開口呢,我大寧部的騎兵隊,是每個牧家兒郎們皆羨慕的地方,招五百騎都不是問題。
對此宇文堅自然深信不疑,畢竟能吃飽飯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不過他歷來走的是精簡路子,部族騎兵顯然不適合此時宇文堅的預期。
宇文堅道:既然乙那樓大哥屬意,那此事就你去辦吧。
趁著今冬牧閑的時候,先練出來個樣子來。
諾。
待宇文堅帶著狗皮帽子,護著糧隊趕往王庭時,草原上已是金黃一片。
此次宇文堅帶著大寧本部五十騎,又帶著新營五十,合百騎深秋北上。
一路上每個老騎手身后都跟著一條尾巴,傳身教下,每條尾巴的皮衣上,總少不了幾個氣急的腳印。
普拔作為百騎的教官,倒是有模有樣,這讓宇文堅很是滿意,又培養了一個百夫長出來。
運糧車的尾巴消失在草原的轍道里,不著急趕路的宇文堅正看著四個十人隊配合,圍獵幾只受驚的黃羊。
想要徒手抓住靈活的黃羊并不是件容易事,合作才是目的。
正看得興起,就見護糧的吐六真打馬跑來,勒馬便道:首領,王庭來人接管了糧隊,還捎來了大閼氏的話。
稱若是您酉時還回不到營地,今夜便沒有飯食。
果然是老娘的作風,宇文堅朝著按耐已久的普拔道:給你指揮,速戰速決。
哎。
一刻鐘,在各隊不太熟練的配合圍堵下,黃羊被綁到了馬屁股后面。
瞧著云集而來的騎兵,宇文堅馬鞭一指道:快步行至王庭,自己在馬背上調整休息吧。
諾。
輕騎入營,宇文堅跳下馬,直奔閼氏帳。
剛掀簾進帳,就見宇文莫圭將吃肉的短匕插在案盤里的肥羊肉上發呆。
須卜蘭見兒子回來,起身走過來,愛憐的整了整宇文堅衣服上的褶皺,低聲道:你小子警醒些,別惹你父王生氣。
宇文堅偷偷望了眼宇文莫圭,問道:怎么回事
須卜蘭壓著聲音道:賀賴、鐘跂、大樓三部今日來辭行分部。
宇文堅頓時眉頭一蹙,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是部族內的三部匈奴,合起來有萬余部族騎兵,是當年跟著須卜部,助力宇文莫圭登上首領位的部族。
雖說經過多年發展,宇文部眾繁盛,他們已經不是絕對的主力,但離去的意義卻不同,而且往往只有部族衰敗時,才會有人提分家。
宇文堅上前單膝跪地,扶胸道:大寧首領遜昵延,拜見大單于。
發愣的宇文莫圭抬眼一瞧是宇文堅,笑道:遜昵延是你小子回來了,起來吧,先吃上些再說。
宇文堅坐到老位置上,問道:父王因何而愁,若是不能解惑,怕是這個家宴定是難以維繼的。
宇文莫圭環顧帳內的須卜蘭等人,苦笑道:還不是給攣鞮淵鬧的。
宇文堅蹙眉問道:劉淵
宇文莫圭頷首道:對,在晉廷的官方書錄上,是叫劉淵。
這老小子前段日子在左國城稱帝,發詔書給草原,引的諸部匈奴爭相投向。
聽說我家還不是最嚴重的,估計并州以北的拓跋部,西北的河套諸部,麾下的匈奴人應當都跑了七七八八。
宇文堅思索道:若只是一道詔令,匈奴人逃走,歸附,至多是個人之事。
但若是整部,整部的離去,必有內因。
畢竟部內貴族們的利益,早就跟上面掛鉤,一旦要走,就算到了劉淵那,也不一定比現在強吧。
宇文莫圭嘆道:我宇文部已經跟慕容氏連續打了多年,在去年春日最危險時,三部都沒走,此時要離,怕也是跟戰火不休有關。
打你部而來的糧食,優先供給給了東面的步六服,就沒分他們多少,諸怨相加,遂結苦果。
宇文堅頓時心一驚,這里面怕是有自己的翅膀作祟,沒有連戰的事,怕是三部也不會有離心。
眼見宇文莫圭礙于舊情,難以做決,宇文堅想了想,問道:父王已經應諾了三部
都是老人了,要是一說,我就允諾,豈不是薄寡至極。
如此。
宇文堅道:在兒臣看來,堵不如疏,人心不在,留下人亦無用。
與其今日走三部,明日走兩部的,最后鬧的部內人心惶惶,父王不妨直接召開一場貴族大會,遍問諸貴之心。
愿走者,允其行,贈衣食,以酬其功。
漂漂亮亮的將人送走,父王還能落個好名聲,今后投奔者觀我之態,必然心馳神往。
這總比黏黏糊糊,兩看相厭要強的多。
宇文莫圭哼道:你小子說的輕巧,王庭連戰,哪來多余的錢糧,萬人而離,斷臂之殤。
宇文堅道:此次自鄴城而歸,趁著幽州秋收,我部自士族手里又購進了一批糧食,或可為之。
離別贈予,重情非實,難道去投他人,我部還要發路費不成。
宇文莫圭眼中一喜,好大兒,又薅了王俊的羊毛。
宇文堅哪能不知道宇文莫圭的心思,轉而道:父王,這三部匈奴一走,雖削我家之力,但亦是我部打掉鮮卑匈奴帽子的時候。
父王何不趁機一勞永逸的完成部族整合呢
宇文莫圭眼露精光,危機之下亦存機會,如何抓住就看個人了。
赤沙,速召屈云和步六服來。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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