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不懂時,他也能厚著臉前去請教,就算聞先生見不上,但觀音郎那人還是不錯的。
記得最長的一次,兩人還討論了半個時辰,若不是聞先生的咳嗽聲攪局,他的收獲絕不止此。
此刻宇文堅覺得,自己對沿途的山川盡藏于胸。
呼延乙那樓見宇文堅遲遲不語,深怕宇文堅還要再送,緊接著說道:據周圍的部族稟報,渝水河谷的西段支流,多年以來,常常有慕容氏的騎兵出沒。
遜昵延,咱們此行兵少,不得不防啊。
自家剛跟慕容氏戰過一場,雙方此刻正是紅眼的時候,這點輕重宇文堅心里還是知道的。
他隨即點了點頭,嘆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明早咱們就準備回去。
聽到此話,呼延乙那樓心中暗松了口氣,手里烤起魚來也是更有勁了。
畢竟比起這慢吞吞的送行,呼延乙那樓更渴望趕緊交了差事,帶著自己的弓箭和愛犬,趁著秋日物肥,去草原上撒著歡的打獵。
第二天一早,收拾妥當的宇文堅派呼延乙那樓前去辭行,不出意外,聞氏商隊僅僅做了禮節性的回應,兩家就此分道揚鑣。
打馬走上高崗,宇文堅略帶無奈,羊毛終是薅不上了。
他眺望著商隊沿河谷緩緩南行,直至車馬的身影都消失不見。
見宇文堅如此隆重,呼延乙那樓按耐不住,靠馬上來,勸慰道:遜昵延,咱們草原人有草原人的活法,晉人有晉人的活法,別太傷感。
宇文堅點點頭,收回了目光。
瞧宇文堅的樣子也不像是瞧上了人家姑娘,呼延乙那樓略帶不解的問道:遜昵延,你為何對這聞先生如此看重,在我看來,他們不過是幽州北來的一伙尋常商賈,至多是個南面財主罷了。
三個月前,盧家商隊來收皮子時,也不見你如此上心。
盧家
但凡他們讓自己靠過去,我也不會不上心吶。
一個家仆就給我打發了,只能怪他們有眼無珠。
算了,不愉快的事還是少想,宇文堅搖搖頭,并未再做過多的解釋。
對于聞先生,宇文堅的心里大體還是感恩居多。
且不論聞先生給了自己一部書,有授業之恩。
若是再能借此送行,搭上松亭關這條線,讓部族商隊跑通盧龍道,這對今后來說,也是大利之舉。
奈何聞先生似乎是看出了自家的心思,一路上不冷不熱,要是宇文堅自己再主動貼上去,還未借力,怕是連這最后一絲香火情也得無了。
所以宇文堅最后只能厚著臉皮,送到部族邊界處為止了。
面對呼延乙那樓的疑惑,宇文堅不由衷的解釋道:聞先生與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我此番執弟子之禮也是應當。
瞬間呼延乙那樓聯想到教導自己箭術的師傅,認同的點了點頭。
而宇文堅知道,自己這話必然會傳到父親宇文莫圭耳里,沒辦法,受其恩,自然同樣受其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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