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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溫熱的,柔軟的唇瓣觸碰到一起。

      這是一個很輕的吻,像蜻蜓點水般的試探。

      第一下在嘴角,第二下在唇縫間,第三下梁思喆很輕地吮了一下曹燁的下唇。

      這吻發生的時候曹燁的大腦一片空白,他聞到梁思喆鼻息間若有若無的紅酒的味道,心臟伴隨著每一次觸碰或輕或重地跳動,全亂了節拍。

      梁思喆稍稍退開,隔著稀薄的空氣,兩個人都在有意無意地克制著自己的呼吸,糾纏到一起的濕潤的鼻息像是都在輕顫。

      梁思喆看著慢慢睜開眼的曹燁,曹燁身上還帶著潮濕的水汽,頭發濕漉漉的,眼睛也濕漉漉的,看上去像一只在雨中的森林里因為迷路而走了很久的小動物。

      這吻可以更深一些,可梁思喆舍不得也不敢,他覺得這樣就夠了,曹燁肯從殼里探出頭來,已經把他從余生的無望中解救出來了,剩下的就慢慢來吧。

      今晚的驚喜已經夠多了,他做好了曹燁會猶豫十天半個月的準備,做好了曹燁裝作不知道繼續跟他做普通朋友的準備,甚至做好了曹燁從此不再聯系自己的準備,唯獨沒想到曹燁會在當晚就冒雨跑過來,渾身被大雨淋濕地出現在他面前。他的少年比他預想的勇敢多了。

      夠了,過往的經歷告訴梁思喆,人不能太貪心,否則眼前得到的一切可能都會輕易失去。

      但很快地,曹燁又給他了一個驚喜。

      曹燁湊過來,就像他剛剛觸碰他那樣,用嘴唇碰了碰梁思喆。

      這吻簡直是有些笨拙,就像是單純的想要表示回應的模仿動作。

      曹燁退開后,梁思喆禁不住有些想笑,他的少年顯然還沒做好接吻的準備,卻在用這個笨拙的幾乎不像是吻的觸碰告訴他,他不反感剛剛這個吻。你也太可愛了曹燁……

      “我……”曹燁垂下眼,避開梁思喆的目光,那目光太深也太重了,讓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想躲,“梁思喆,你給我點時間,我可能,沒辦法那么快接受……”他說到一半,像是不知道該選擇什么詞合適,頓了頓才接上,“更進一步的……”

      他話沒說完,梁思喆低聲打斷他:“我知道,別怕,時間很多,我們慢慢來。”

      “嗯。”曹燁低低地應了一聲。

      梁思喆又看了一會兒曹燁,然后側過臉看了看窗外,這場雨依舊沒有要停的預兆,天地間似乎都是嘩嘩的雨聲,他忽然很低地說了一句:“那片云飄過來了。”

      “嗯?”曹燁看向他,記憶中十年前梁思喆像是也這么說過。這一瞬梁思喆側臉的輪廓像是跟吹口哨的那一晚無異,但憂傷少了幾分,溫柔多了幾分。

      心臟跳得又有些快。曹燁現在知道了這感覺叫心動。他們認識十年了,彼此都不再是當初的少年,可即便如此,他仍舊無法控制自己對梁思喆的心動。

      “沒什么,”梁思喆笑了一下,轉過臉看著曹燁,“這么大的雨,你是怎么過來的?做高鐵?”

      “嗯,飛機停飛了。”曹燁抬手蹭了蹭鼻梁。梁思喆這一問,他也覺得自己這一趟有些冒失且沖動,但那會兒就是有種今晚必須見到梁思喆的焦躁感,現在真見了梁思喆,才覺得踏實下來。梁思喆還沒放手,他還在原地等著自己,一切還來得及。

      “餓不餓?”梁思喆看著他,“我打電話叫酒店來送餐?”

      “哦……好。”曹燁說。來的路上渾然不覺,現在才想到早飯和午飯因為要去送小小白安樂死,根本沒心情好好吃飯,晚上又沒顧得上吃飯,這一天都沒吃進什么東西,胃里空空蕩蕩,餓得有些難受。

      梁思喆打電話給酒店的餐廳,叫了海鮮粥上來。

      等餐上來的時候他去浴室拿了一條干凈的毛巾,隔著毛巾往曹燁腦袋上呼嚕了兩下:“頭發再擦擦,還滴著水。”

      “哦……”曹燁接過來,按著毛巾擦頭發上的水,擦了兩下又問,“你剛是不是借機摸我頭來著。”

      “你發現了啊。”梁思喆笑了笑。

      “我就知道。”曹燁嘀咕道。

      吃飯的時候梁思喆問起小小白走時的情況,曹燁沒細說,他想還好梁思喆不在北京,否則親眼目睹小小白離世,這一幕對陪伴了它這么久的梁思喆來說實在有些殘忍。

      “它走得挺平靜的,”曹燁咽下一口粥,想了想說,“有種解脫感吧,畢竟這半個月都病得很痛苦。”

      “也好。”梁思喆垂眼道。

      曹燁拿著湯匙,又喝了兩口粥,有點食不知味。

      五年前決裂,也是梁思喆生日那晚,他慌不擇地說兩個男人在一起就像兩條狗一樣惡心。這話應該給梁思喆帶來了很大的傷害吧,否則他不會記了那么久。

      “我那時說話不過腦子,”曹燁拿著湯匙攪著碗里的粥,“你把那話忘了吧。”

      梁思喆抬眼看他。

      “就是那句,”曹燁含糊道,“你知道的。”

      “好。”梁思喆沒多問,只應了一聲。

      屋里只剩下湯匙與碗沿時不時碰撞出的細碎的聲響,余下所有聲音都被窗外的雨聲蓋住。

      曹燁一口一口地喝著粥,他覺得梁思喆坐在對面,目光一直落在他臉上。

      醉酒后的梁思喆眼神總會有些不同,就好像他幾年前打了制片人的那一晚,他們坐在茵四街的木長椅上,梁思喆也是這樣很深地,長久地看著他,說曹燁,我怎么見著你那么高興啊。

      那會兒曹燁覺得心煩,現在才知道,讓他心煩的不是梁思喆,是他見著梁思喆也高興,他是為忍不住高興的自己而心煩。

      洗漱的時候曹燁忍不住想一會兒他和梁思喆該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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