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慶臉色鐵青地掛了電話,氣呼呼地一句話也不說。
“怎么了?”楊大美慌忙問。
“家航去曉薇家了!”徐國慶答道。
“啊?怎么那么突然,這孩子,去丈母娘家也不說一聲。”楊大美嘆了口氣,“真是兒大不由娘啊!”
“他說讓我們自己去取錢還段譽,他的錢還有用處!”徐國慶沒好氣地說。
“啊?可是我們那個錢存了死期,現在去取劃不著!”楊大美驚呼。
“那有什么辦法,你那個女婿一心要你還錢,你這個兒子昨天答應得好好的,今天突然就反悔了,我真是上輩子欠他們的。”徐國慶說完站起身,準備回房拿存折取錢,不然下午他請來見證的老人就要來了。
楊大美忙拉住他,說“不行,不能取!肯定是那個楊曉薇,昨天一句話也不說,我還想著這個兒媳婦挺好的,沒想到背后來陰的!”
“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我都已經叫好人了,不拿出錢來也不行啊,算了算了,我還是去把錢取回來吧,省得讓人看了笑話。”徐國慶說著,繼續往房間走,拿卡去取錢。”
楊大美也沒有其他辦法,昨天說出去的話,就要做到,也不能讓段譽看了笑話。徐國慶走后,楊大美越想越憋屈,這個村里哪有收回來又退回去的彩禮,都是那個段譽作的妖,正好段譽打開房間門出來,撞在槍口上了。
“段譽,你當真要我們歸還10萬塊的彩禮?”楊大美叉著腰問。
“媽,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為了家航好,本來嫁出去的女兒不能回娘家坐月子,是大哥大嫂偏要把彩鳳接回來,我也不能壞了規矩,只能委屈當你家的上門女婿了。”段譽可憐巴巴地說。
“哼,你還委屈了,你委屈在哪里,自從你和彩鳳結婚,我們供你吃供你住,還給你生了兩個孩子,你想想你這種做法對嗎?彩鳳生了兩個孩子,一個5萬總值吧,你怎么好意思要回彩禮。”楊大美罵道。
徐家航比了一個住嘴的手勢,大聲說“媽,婚姻不是兒戲,當初說你用不結婚就要告我強奸逼迫我結的婚,這本就是一樁交易,但是,孩子不能是交易,怎么能用錢來衡量呢?如果你實在不愿意還我錢也行,只要你們能過得了村里這關。”
楊大美氣得發抖,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千挑萬選的女婿會這樣跟她說話,放眼整個村子,還沒有哪家女婿這么目無尊長的。
“段譽,錢我們今天就退給你,我一定要讓彩鳳跟你離婚,孩子你一個也別想帶走!”楊大美指著段譽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岳母大人,希望你說話算話。”段譽說著大笑了一聲,走出了院門。
彩鳳在房間里聽見兩人的對話,見段譽走了,忙走出來拉住楊大美,說:“媽,你說的是什么話,我怎么能和段譽離婚呢,我們還有兩個孩子呢,我可不想讓孩子小小年紀就沒有爸爸!”
楊大美白了徐彩鳳一眼,說“你傻啊,龍鳳胎多金貴的兩個孩子,段譽怎么可能不要,我就是嚇唬嚇唬他,現在他太狂了,再不壓壓他,他要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媽,我和他是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你總是這樣針對他,你讓我們以后怎么相處?”徐彩鳳生氣道。
楊大美本就被段譽氣得夠嗆,現在連自己女兒都來埋怨自己,她心里難過極了,“彩鳳,我這是為了誰?要不是你,我用得著這樣嗎?你看看你嫁的什么人!”
“媽,是我連累你了,是我讓你和爸下不來臺了,是我讓你們丟臉了,那你不要管我啊,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徐彩鳳吼道。
楊大美沒想到有一天女兒會這樣對她說話,她死死盯著徐彩鳳,說:“對,是你媽管你管錯了,你以后愛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不管了。”
楊大美說完,默默地回了自己房間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輩子為了兒女,忍辱負重,最后兒女都不理解自己。
如果她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那當年她就沒有必要為了維護這個家,為了讓兄妹倆有一個健全的家而委曲求全,她坐在床邊,想著過去的種種默默流下了眼淚。
徐彩鳳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她知道剛才說的話可能傷害了媽媽,她想去給媽媽道歉,但是又止住了腳步,她也委屈,但是誰理解她呢?
她剛生完孩子,事情一件接一件沒有誰站在她的角度真正為她想想,最寵自己的爸爸媽媽,為了所謂的風俗把她拒之門外,最親近的枕邊人,為了上門還是出嫁與家人爭執不休,還要退還10萬彩禮。
她有時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世界這么大,卻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但是一想到兩個孩子,她又告訴自己要堅強,現在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要努力成為兩個孩子的依靠,無論將來如何。
徐國慶取完錢回來,發現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去到房間,看見楊大美在掉眼淚,拍拍她的肩膀,說“別難過了,這錢早給晚給都是要給他們的,你當初存死期的目的不就是想著哪天彩鳳和段譽有什么急事,可以給他們應急嗎?”
“可是沒有一個人理解我,他們眼里,我一定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媽媽,想獨吞10萬塊錢。”楊大美哭著撲進徐國慶懷里。
“我理解你,我理解你,你做什么都是為了這個家。”徐國慶拍著她的肩膀,發現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楊大美已經有了白頭發了。
徐國慶心里有點難過,這個女人跟著他一輩子,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委屈,好不容易兒女都長大了,還是有操不完的心。
“大美,別想那么多了,現在孩子都大了,我們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了!”徐國慶說。
“自己的生活?”楊大美抬頭看著徐國慶,“你真的想過自己的生活了?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不管了,也管不了!”徐國慶說道。
“那你是不是要去尋找年輕時候丟失的人了?徐國慶,如果你想過自己的日子,你盡管去,我不強求!”楊大美從徐國慶懷里直起身,說。
“你看看你,又胡說些什么!”徐國慶站起來,他本來剛好看見楊大美的白發,有點傷感,楊大美的腦回路一下子就把他拉回現實,他們,永遠無法同頻,這樣的相處太累了,但是,他必須受著。
楊大美擦干眼淚,說:“我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于兒女,于你,我都問心無愧。”
“不說了,不說了,你去準備點瓜子糖果,待會兒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來了,你幫招呼著!”徐國慶吩咐道。
下午,徐國慶家的院子里十分熱鬧,有的是徐國慶邀請來的,有的是來看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