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現在附近,那大魔修?指不定是島上哪位大的同道中人,甚至是某位大的化身也說不準呢。
唐晚秋忍無可忍道:“你們這種廢物算什么?就算島主要煉魂,輪得上你們這些修為低微之人么?抓?去豈不好?”
一出,人群中的議論聲頓時低了去,唐晚秋是有道?的,以青龍島主之,抓個把元神修士不在話,實在沒有必要用一幫修為低微到恨不沒入門的散修。
唐晚秋不會說話,但不代表腦子不清楚,當即再接再厲道:“那小子,你敢不敢報上名??你姓甚名誰,有什么證據說島上有修鬼道的?講經堂十日一次,中途道友們私也交流不少,難道憑空少一個人會沒人知道?你是誰派?污蔑島主的?說!”
在場稍微敏銳些的人,時都已經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程潛有種不祥的預感,當機立斷摒除雜念,抓緊時間調息起?。滿場的喧囂,他全不在意,說入定就入定,嚴爭鳴只好默默在一邊替他護?。
只要程潛不受傷、不流血,嚴爭鳴看著師弟那沾著血、因為蒼白而越發如玉的臉,心?總有一種錯覺,仿佛程潛是個鐵打的。
那散修躲躲藏藏哭喊道:“?這螻蟻一樣的修為,要不是走投無路,怎敢構陷青龍島主??不要命了么?你們自然厲害,都叫得出名號,都有?歷,少了誰都會引人爭論,?們這些無根的散修的命,又有誰在乎?”
唐晚秋看起?現在就想提劍將他捅成蜂窩:“呸,一面之詞,有什么證據?”
散修道:“自然是有的,白兄說機緣巧合,在島主閉關附近看見過煉化的鬼影,那處必有噬魂燈!”
眾人立刻“轟”一聲炸開了鍋。
事簡直聞所未聞,而這證據說了等于沒說。
無論有沒有噬魂燈,青龍島主都不可放任人搜查他閉關修行的洞府。
那可是四圣之首的天座師!
白嵇就算再昏,也不敢當面提起要搜島主洞府的事,這簡直豈有?么?
這時,有一人朗聲笑道:“這位道友滿口昏話,難不成想鼓動大伙在青龍島上造反嗎?”
眾人回望去,見周涵正領著他那一群黑鴉一樣的蒙面人走了過?,這些蒙面人在天上御劍的時候不顯,落在上走路的時候才讓人看出一點端倪?——這些人隊伍極其整肅,每個人的體貌竟都差不多。
嚴爭鳴冷眼旁觀,忽然想起當初在講經堂上,那周涵正鼓動程潛“拜入他門”——嚴爭鳴一時間忍不住揣測,這姓周的是哪門哪派,什么?歷?
周涵正一抬手,身后所有的蒙面人令行禁止一同停,竟沒有人多邁一步。
他將折扇打開,在胸前晃了幾,說道:“周某承島主恩德,在島上掛名護?多年,少不得要為自家島主的清白說句話了——要說鑒鬼道魔修,可不一定要親眼看見他的本命噬魂燈,行鬼道者魂魄污濁,只需借得魂鏡,一照便知。?家島主光風霽月,怎可與那些邪魔外道有瓜葛?”
白嵇疑惑看了周涵正這攪屎棍一眼,一時拿不準他是個什么?,方才那莫名其妙的散修出現,他就已經感覺到了島上的另一股勢力,當謹慎說道:“據?所知,天只有一面魂鏡,懸在那皇宮大內的大殿上,難不成要?們這些人一起闖進皇宮?”
周涵正笑道:“白宮主不問世事久矣——先帝爺時,那魂鏡就已經賞給了天衍處,說?也巧,只因上次仙市時海上驚現鬼道大魔,為防萬一,?這鏡子隨身帶著呢。”
這一句話不啻于水落滾油,連唐晚秋都怔住了:“什么你是天衍處的人?”
島主沒應聲,想必是方才在秘密碼,周涵正撕破臉反水的時候,他心?就已經猜到了一,只是養功夫足,沒讓小輩們看出?。
天衍處隸屬于當朝欽天監,是凡間朝廷的人,名義上管“仙人”的事物,實際上好像誰也管不了——雖然可想而知,天衍處?肯定會請修士任職,但在大部分人心?,?是覺得這是兩個世界的事。
多人可直到隕落飛升,都沒見過一個活的天衍處的官員。
周涵正不以為意應道:“哦,閑差一個,無門無派無出身之人,比不得諸位家底身后,掛個虛名混口飯吃。”
躲在西行宮后面的散修狼狽至極沖著周涵正拱手道:“左護?為人清正,若也不分清濁好歹,晚輩也是命該如。”
他盡力挺直了腰桿,語間竟有了幾分悲壯之意,周涵正看了他一眼,沒語,抬起一只手,一個蒙面人立刻會意上前,捧上了一個小包裹,?面竟是一面樣式古樸的銅鏡,邊角處都已經磨損,鏡面也有些污濁。
周涵正掐了個手訣,輕聲道:“起。”
那銅鏡應聲騰空而起,緩緩轉了一圈,正落到他本人上,只見鏡子?仿佛反射了一束月光,落在他頂上,打出了周涵正長長的影子。
與普通的影子沒什么不同。
周涵正低看了一眼,笑道:“看?周某三魂俱全,七魄安好,是沒什么問題了。”
嚴爭鳴心?一陣狂跳,他雖然不知道周涵正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但也知道人眼是明著幫青龍島,暗?捅刀。
魔道三千,鬼道狠毒至極,是三濫中的三濫,青龍島主會投身其中?
要是放在以前,嚴爭鳴打死也不信,可是自從那散修出?指認之后,他就發現島主一句話都沒說過,心?不免七上八了起?。
他遭遇蔣鵬的時候,年紀實在是?小,以至于印象深刻得不行,到現在對鬼道中人也是發自內心的惡心,島主收留庇護了自己一門這么久,他要真是……
嚴爭鳴側看了看島主,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再掃了一眼程潛,見那小鬼對周遭一切仿佛充耳不聞,定力十足,心?只好無可奈何拜服了一番。
島主半晌不語,四已經是議論紛紛,嚴爭鳴抬看了一眼那仿佛洞穿古今的魂鏡,心?忽然涌上一個念——溫雅真人說扶搖派每代必出妖孽,如果到了這一代也會有人不小心誤入歧途呢?
這想?一閃而過,卻在嚴爭鳴心?不輕不重扎了一,弄得他如鯁在喉似的,他的目光掃過李筠、韓淵和水坑,李筠聰明又謹慎,謹慎得有點膽小,不像是會出圈的,韓淵對修行一事遠不如打聽“張家長李家短”上心,水坑……唉,盡管?小,已經現出了沒心沒肺的端倪。
最后,他的不由自主落在了程潛身上。
程潛臉上?有血跡,卻因為入定而顯得無比寧靜。
嚴爭鳴只是稍微設想了一這個可,心?就是狠狠一揪,他怔怔看了程潛久,然后這位有史以?最沒有立場的掌門心?默默盤算道:“想這些有什么用?就算小潛真有那么一天,?也無論如何不會對他手的,大不了把他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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