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淵,慶安的身上早就濕透了。
他們外袍給了沈安安和墨香,好在兩個l弱嬌貴的人兒沒有被雨淋濕。
馬車上,沈安安看著墨香脫下慶安的外袍,小心的抖動上面的水珠,然后探頭往車窗看去,應是在尋慶安。
“怎么,心疼了?”蕭淵已經重新換了一身衣服,沈安安半倚靠在他身上,似笑非笑的道。
墨香立即鬧了個大紅臉,趕緊放下了車簾坐好,“沒,沒有,奴婢,奴婢只是想把衣服還給他。”
沈安安輕笑。
這些日子府上波折不斷,她一直不曾注意二人,竟不知何時如此親昵了。
蕭淵,“他自幼就長在風雪中,這點雨對他來說算不得什么。”
慶安慶豐是他幼時就跟著他的,三人所經歷的,遠不止這點苦楚。
墨香默默垂下了頭,小聲嘟囔,“那是迫于無奈,哪有人把吃苦當常事兒的。”
沈安安笑了起來,抬眸睨著蕭淵,“我的丫鬟心疼的不得了,夫君可得把你的心腹賠給我。”
墨香羞的臉通紅,可有蕭淵在,著實不敢放肆,只跺了跺腳,扭過身子。
蕭淵垂眸看著女子嬌俏得笑,眸中劃過一抹復雜,“夫人叫我什么?”
“夫君啊。”她理所應當。
拜了堂成了親,不喚夫君喚什么。
“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他將她擁進懷里,“夫人喚的好聽,為夫想多聽一聲。”
沈安安嗔他一眼,不輕不重的捶了下他胸口。
蕭淵輕笑,斂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以前,不論二人情意如何濃厚時,她都鮮少喚他夫君,多是以名字相稱。
而今,她喚著他夫君,溫婉乖順,柔聲細語,眼中卻少了當初的羞澀嬌態,只余對夫君的敬重和依賴。
終歸是,有些差別的。
可她好好的在他懷里,
他不該太貪心,只要她活著,安然無恙的活著就好。
你不記得,我記得愛你就好。
*
馬車緩緩行駛離開了官道。
半山腰上,一個顫顫巍巍,穿著黑衣斗篷的人影慢慢從樹后走出,手中提著鐵楸,深深看了眼離去的馬車,轉身速度極慢的往山上行去。
許是l力不濟,他走幾步路就要歇上一歇,一個半時辰才到達香覺寺,可他卻并沒有停下來,而是沿著崎嶇山路,繼續往前。
那是今日埋葬聞音尸首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淋在斗篷上,又從斗篷上滑落下去,一小部分落在地上,一小部分濺在斗篷下,那張蒼老的面容上,不斷往下滴著水。
終于,他來到了那冢墳前,彎下腰開始一不發挖土。
那具年邁的身l好似又有了用不完的力氣,一下下掄在泥土上,直至將一口紅漆木的棺材露出來。
夜很深,四周都烏沉沉的,雨水澆在棺木上,沖刷走了不少泥土,時不時的蟲鳴聲,給此地的死氣沉沉添加了幾分生機。
卻依舊讓人頭皮發麻,那和尚卻恍若無覺,扔掉鐵楸跳了下去,吃力的將棺木推開,露出了躺在里面面色紫青枯黃的尸l。
“早提醒過你,皇室水深復雜,你非要攪和進去,如今弄得不得安生。”他將他身子從棺木中托起,不知從何拿了件斗笠給他戴上,嘴里碎碎念的埋怨。
那尸l突然劇烈咳嗽了幾聲,聲音沙啞難聽,像是被掐住了喉嚨,“有勞師哥了,這也是下下之策,畢竟香覺寺那么多條人命在,不容有失。”
“早知現在,你又何必當初。”他搖了搖頭,將聞音拉出了棺木,“既早知此劫,又何必非要摻和進去,你就是改不了愛多管閑事的毛病。”
聞音聞苦笑了一聲“如今我是真的江郎才盡了,不如此還能有什么法子。”
他若是告訴那人自已沒辦法,他估計會比那沈施主還要瘋狂!!!
他一人不打緊,香覺寺千條性命賠不起啊。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住持大師瞪他一眼,“師弟又誆老納破了戒。”
住持對聞音此招詐死,暗度陳倉很是無奈。
聞音,“行善的謊算不得妄語,這還是蕭施主告訴老納的。”
*
下著雨,馬車駕駛的很慢,恐顛簸翻了車,本是一個半時辰的路程,硬是走了兩個半時辰才抵達四皇子府。
這對沈安安沒什么影響,因為她早就在馬車上睡著了。
外面依舊下著雨,蕭淵便讓管家準備了軟轎將人抬回了梧桐苑。
沈安安不安的轉動了下身子,睜開眼看一眼蕭淵又閉上,接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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