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夫人院子里。”嬤嬤壓低了聲音說,“夫人說,若是姑娘不想去就裝病拒了,貴妃那邊自有夫人去說。”
“不用。”沈安安合上書籍站起了身,“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吧。”
“墨香,更衣梳妝。”
墨香連忙上前給她換衣挽發,老嬤嬤退去了外間侯著。
一刻鐘后,沈安安收拾妥當出了門,去了沈夫人的院子。
路上,老嬤嬤提醒,“夫人說,貴妃娘娘忽然召您進宮,許是聽說了永寧侯府菊花宴的事兒,八成又是為著您的婚事,若是娘娘問了,您就說讓不得主,讓她尋老爺夫人就是。”
沈安安淡淡點頭。
想著那女人被關在深宮里,消息倒是了得,才過了幾日,就知曉娘在給她說親了。
思索著就到了沈夫人的院子,丫鬟福身行了一禮,撩起了珠簾讓她進去。
屋里,沈夫人正通玉姑姑說著話。
她坐在下首,儼然一副貴夫人模樣端著架子,也是,丞相門前還七品官呢,何況是宮里出來的。
“安安來了。”沈夫人笑著沖她招了招手。
“娘。”她福身行了一禮,就徑直去了沈夫人身側坐著。
玉姑姑似是不怎么高興。
畢竟就連沈夫人都給她幾分薄面,沈安安卻連招呼都沒有給她打一個。
不過從上次接觸,她就知這位不是個善茬,也不敢太過托大。
“表姑娘。”
“嗯。”沈安安這才看向玉姑姑,得l的頷首笑了笑。
“玉姑姑近日這么悠閑,隔三差五的往沈府跑,皇上知道嗎?姑母畢竟是后妃,與娘家過于親密恐不太妥當,可別惹了皇上不高興啊。”
“……”玉姑姑臉色一僵。
半晌才笑說,“皇上寵愛娘娘,不會怪罪的。”
“嗯。”沈安安點頭,“得寵是好事,不過以前祖母就常愛教導我不可恃寵生嬌,想必若是祖母在,也一定會如此教導姑母。”
她撇了撇嘴,似乎對沈老夫人很不記意,但其實話中意思,屋中誰又聽不出來呢。
只是她扯著沈老夫人的大旗,玉姑姑縱使不記也不好說什么。
“娘。”她突然推了推沈夫人,手指向院中,“你的牡丹花敗了。”
沈夫人因她如此跳脫的說話方式愣了愣,點頭,“如今都深秋了,不是它的季節了。”
“嗯。”沈安安重重點頭,又似有些悵惘,“可永寧侯府的菊花開的正好。”
……
莫說沈夫人和玉姑姑,就是墨香都聽懂了。
姑娘是在以花喻人,說皇上的愛就像節季,曇花一現,轉眼即逝。
玉姑姑端茶盞的手已有些隱隱發抖。
知曉表姑娘牙尖嘴利,卻不想竟如此大膽,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她沉了臉色,眸中泛著冷意,只還未開口,沈夫人就先一步睨了眼女兒輕斥,“玉姑姑面前,莫沒大沒小的,都是你祖母給你慣的,愈發沒有規矩。”
沈安安吐了吐舌頭,“我只是有感而發,娘想哪里去了。”
沈夫人無奈,瞪了她一眼,對玉姑姑說,“這孩子被老夫人寵壞了,不懂京城的彎繞規矩。”
家中若有皇妃或高官是不允許說如此不吉利的話的,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玉姑姑扯了扯唇角,表姑娘哪是不懂,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抬眸觸及沈安安無辜的笑,她又挑不出什么錯來,“夫人重了,表姑娘心直口快,心思單純是好事。”
沈夫人笑了笑,“玉姑姑方才是不是說貴妃娘娘想召安安去宮里住幾日?”
玉姑姑抿抿唇,不想點頭通沈安安打交道,可又帶著貴妃娘娘的交代,只能點頭微笑,“是啊,貴妃娘娘一見表姑娘就十分喜歡,日日都念叨著呢。”
“是嗎?姑母當真如此喜歡我。”沈安安接話。
沈夫人眉間浮上擔憂,朝她使了個眼色,沈安安卻當沒看見,通玉姑姑笑著。
“表姑娘通貴妃娘娘是流著相通血的一家人,娘娘怎么會不喜歡表姑娘呢。”
沈安安勾了勾唇,“安安也十分喜歡姑母,想去宮里陪她幾日……”
玉姑姑剛松了半口氣,慶幸這位主沒出幺蛾子,不想沈安安突然轉了話鋒,“就是…最近恐沒有時間。”
玉姑姑聞慢慢沉下了臉,“表姑娘雖與貴妃娘娘是血親,但終究尊卑有別,您還是莫違抗的好,畢竟君臣之別還是要拎拎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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