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試著用死海心巖鑄成的大錘砸碎一面玻璃鋼板,結果數顯成績亮起紅燈,不允許用利器或者鈍器輔助破壁。
“這破逼考試能把人累死。”白楚年沉了沉氣息,加上助跑,用力朝玻璃鋼板表面撞了過去。
哐當一下,房間都跟著一起震顫,白楚年半面身體都麻了,那面玻璃鋼板卻只是裂了幾道蛛網紋,但也只能硬著頭皮依靠骨骼鋼化繼續撞。
靠著慣性撞碎四塊玻璃鋼板之后,第五塊玻璃鋼板沒能被撞碎,只出現了一些細小的裂紋,玻璃平面上沾了些血跡。
“疼疼疼……”白楚年的左半面身體都在滲血,臉頰被炸開的玻璃碎塊崩出了一道傷口。
“不摘項圈么。”人偶師的語氣稍帶揶揄,當初在伯納制藥廠交手,白楚年使用驅使物死海心巖口枷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不是我不想摘。”白楚年坐下來歇口氣,暫時停下來休息,讓撞破的皮肉和受損的骨骼得到時間修復,想了想又道,“對,我就是不想摘。”
人偶師已經轉頭去詢問蘭波和厄里斯那邊的題目。
隨后白楚年也聽見了通訊器中厄里斯的咋呼:“我們走進來之后,地板蓋開了,彈出來兩個魔方,花色是亂的,我把六面都在地上磨成同一個顏色了,只給我打了六分!”
蘭波的聲音聽上去已經最大程度地壓抑著怒火,牙齒咯吱摩擦:“我把它咬散了,按顏色拼回去,成績單給我打分五分,說我不及格,又彈出來一個新的。為什么,比他低一分,wei?”
“真棒,太棒啦。”白楚年欣喜夸獎,“真的,你竟然能拼回去,我想都不敢想。系統肯定故障了,你怎么也該比厄里斯分高啊。”
蘭波聽著這邊逐漸變得沉重的呼吸,忽然收起怒意,溫聲問:“randi,累了嗎。”
“沒事老婆,你把手里的魔方放在地上,按順序給我讀顏色,我告訴你怎么轉。”白楚年坐了下來,眼看著走廊盡頭又蔓延起火焰,心中默算著時間。
蘭波聽話把魔方放到面前,按順序給白楚年讀每個面的顏色。
直到他讀完第一行,白楚年才知道這是個七階魔方,比三階魔方難度大得多,而且他手里沒有實物,全部都要靠想象和口述,這還是在蘭波能完全按他說的順序擰對的情況下。
“老婆,你把魔方舉起來,方向別動,按我說的擰。方向千萬別亂啊。”
蘭波盤起魚尾坐在地上,認真擰動魔方,聽著通訊器里有些疲憊的嗓音,讓他有點焦慮。
他略一走神,手上的魔方動了方向。
“沒事。”白楚年頓了頓,無奈笑了一聲,耐心道,“別著急,你再放地上給我讀一遍顏色。”
“太耗時間了。”蘭波打斷他,“你們走出來了嗎,火離你們有多遠?是不是快燙到你了。”
“放心,我有數。”
厄里斯聽見人偶師那邊出現了扇打衣擺的聲音。
“尼克斯?”
人偶師回答:“先等等,火快燒過來了,你先把魔方放到地上,別動它。”
厄里斯煩躁地放下了魔方,站起來來回踱步:“我受夠了,簡直受夠了,沒完沒了的題目,看也看不懂,軟綿綿地使不上力,每道都要尼克斯教我,我最討厭這樣。”
蘭波也放下了魔方,張望四周,注意到了魔方彈出來的位置——
在房間一側,有兩個嵌入式魔方展示臺,他們就是把上一個魔方放在展示臺上后,被發了不及格的成績單。而在展示臺對面五米處地面上有個正方形縫隙,剛剛魔方就是從這里被彈出來的。
蘭波用尖長指尖扣了扣那塊縫隙,但它和地面的材質一樣堅硬,紋絲不動。
“倒霉蛋。”蘭波朝厄里斯揚了揚下巴,“過來。”
蘭波伸長尾尖,將地上的魔方卷起來,拋給厄里斯:“把它放上去。”他用尾尖指了指對面的展示臺。
“才拼了一半就交?”厄里斯吊兒郎當走過去,把魔方拍在了展示臺上。
展示臺亮起紅燈,估計又要吐出一張不及格的成績單。
照例,在顯示不及格的同時,系統又自動彈出了一個新魔方。
蘭波全身伏在地面上,以埋伏捕食姿態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塊小的方形縫隙,魔方從這方小口彈出的一瞬間,蘭波一把抓住了地面上掀起來的小方蓋,結結實實地卡住了它。
兩只長著蹼的手迅速鱗化,變成了布滿鱗片如同龍爪的強勁利刃,蘭波扣住那個小口,背鰭豎起尖刺,魚尾霎時變成兇猛紅色。
嘶拉一聲巨響,整個鋪地板用的厚重金屬被蘭波活活撕開了一道裂縫,露出了里面的彈射機關和走勢密集的電纜。
蘭波頭朝下從扯開的鋼鐵地面縫隙中爬了進去,壁虎般順著墻面游走。
“好耶,這是我喜歡的。”厄里斯見狀也跳了進去。
——
白楚年和人偶師還在想方設法破壞玻璃鋼板,只聽通訊器中蘭波低沉的一聲:“你們靠邊站一點。”接著里面只剩下嘈雜的玻璃炸裂聲,和蘭波冷靜的呼吸聲。
從盡頭開始,玻璃鋼板就像薄紙一般被一張張捅破,隔著數道半透明玻璃鋼板,白楚年隱約看見了盡頭出現了一團影子,影子在迅速突破玻璃鋼板,突然,眼前的整片玻璃炸碎了,飛濺的玻璃碎片猶如濺射的海浪,簇擁著從中間飛躍而出的藍色人魚。
墻壁上的數顯成績開始向上飆升,到達盡頭后顯示成了∞正無窮標志亂碼,穿透力測試成績單掉落出來:“得分:100,評價sss,本項檢測成績合格。”
“嗬!厲害,老婆好厲害。”白楚年低頭去撿地上的成績單,被蘭波魚尾卷住脖子拖了回來。
“快走。”
背后的火焰即將舔舐到白楚年的脊背,蘭波一口叼起白楚年的后脖領,像叼小貓崽一樣把他從火口拖了出去,化作一道藍色閃電向走廊盡頭蜿蜒沖過去。
人偶師聽見了天花板上的響動,頭頂上方堅固的氮化碳厚板被踹出一個窟窿,厄里斯倒吊下來,臉正好出現在人偶師面前,銀發向下垂動,手里拿著一張滿分3s成績單,嘴角得意揚到耳朵根:“我從后邊的關卡倒著打回來,如何?”
“沒什么用。”人偶師雙手插進風衣兜里緩步向前走去,在厄里斯耳邊路過,擦出一陣風。
——
“蘭波!前面空心地板塌了,有溝!”
在走廊盡頭出現了一段漆黑的斷層,蘭波臨時松口,白楚年翻身落地縱身一躍,雙手貓掛在對面凸起的邊緣,雙臂繃緊向上一蕩,靈活爬上對面的平臺,蘭波也跳了過來,在黑暗的空中劃出一道藍色弧線,雙手掛在白楚年探出的雙手上,被拽了上去。
厄里斯緊隨其后,抓著人偶師向前奔跑,到達斷層時向上用力一躍,他開始下墜時,人偶師抬手發動j1能力棋子替身,與厄里斯交換位置,取代厄里斯落到平臺對面,厄里斯再一次起跳,人偶師放出一根蛛絲人偶提線,繞到厄里斯腿上,把他拽了過來。
蘭波落地時撲倒了白楚年,一起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周邊又失去了照明,變得一片黑暗,白楚年躺在地上喘氣,睜開眼睛時,隱約感到有什么東西從臉頰邊路過,那種微熱、軟毛、骯臟的觸感從他臉頰上蹭了過去,一下子就讓他的記憶回到了年幼時。
老鼠。
他瞪大眼睛,那一瞬間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感覺后背的汗毛炸了起來,頭皮發麻。
身體卻在下一刻被抱住了,蘭波纏在他身上,讓他把臉埋到自己頸窩里,放出一股淡淡的安撫信息素,壓低聲音用僅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在他耳邊說:“不怕。”
然后揉了揉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來的白獅耳朵——飛機耳壓低緊貼在頭上,非常緊張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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