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趙鈴音一口一個元嘉長公主,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好好好知道她得元嘉看重,但是那又如何?他一個皇帝難道還治不了她?
好吧,元嘉的人他確實治不了。
想他當皇帝那么多年,已經好久沒有試過啞巴吃黃連的滋味兒,偏偏生了個一身反骨的女兒,她還收攏了幾個一身反骨的手下……
他在心里感慨了幾句,見到鄭珣和純妃終于聊完,他連忙把趙鈴音打發走:“純妃的藥還沒開吧?”
趙鈴音撓了撓腦袋,上前為純妃把脈。
把脈結束,她板板正正跟鄭珣和皇帝行了個禮,然后就去安排純妃的藥方去了。
因為剛剛要給趙鈴音騰位子,所以鄭珣已經站到了一邊,皇帝瞅準時機,趙鈴音一走,他就坐到了純妃身邊。
鄭珣:幼稚!
惹皇帝生氣的趙鈴音離開了,他便恢復了正常。
剛剛不知道甩到哪兒去的帝王威嚴重新披到身上,他握住純妃的手,低聲問:“可還難受?”
純妃微微抬頭,這個角度看過去,她本就不大的臉越發顯得瘦削。
這一次的折騰似乎暴露了她一切的病灶。
純妃輕輕推了推他:“皇上龍l為重,臣妾身子不好,您離臣妾遠些。”
皇帝沒有應,只是攏了攏她的手掌,說起了這日發生的趣事。
純妃靜靜聽著他講話,目光專注,清澈的眸子倒映著他的身影。
別說,這一幕還真有點神仙眷侶的味兒。
鄭珣沒有打擾他們,安靜地離開。
離開前,她還順手帶上了門,連通屋子里的宮人都被她遣了出去。
一夜平靜。
似乎平靜。
只有住在驛館附近的百姓才知道,今晚風雨交加。
驛館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百姓們有些惶惶不安,但是京城腳下住久了的人,對于危險總有一種天生的嗅覺。
而且官府反應及時,京畿衛圍住驛館,一家一家安撫,總算沒有引起太大騷動。
第二日,有好奇的百姓去驛館看了看,卻只見到一片焦黑的廢墟。
京畿衛在廢墟里翻找尸l,但是只找到一些碎骨。
百姓們本不敢大肆議論,但是偏偏有一股流暗中傳開。
流的主要人物就是褐國那個瘋了的躊王,他因為半夜餓了沒找到合胃口的食物,就發瘋殺了幾個褐國使臣,而后又一把火燒了驛館。
最后逃出來的就只有一個大臣、躊王本人還有他那個極為受寵的寵姬。
鄭珣聽到木灼受傷的那一刻就想明白了他的打算。
她火急火燎地趕過去探望他。
他的傷勢不輕,心口的那一刀十分危險,但凡偏一點他就得沒命。
而且在火場中,為了護住不省心的躊王,他受了好幾處燒傷,都是大片的燒痕。
不夸張地說,鄭珣靠近他的時侯甚至聞到了一股烤肉的焦香。
她冷著臉問他:“怎么回事?”
木灼揚著笑臉:“一些小傷,幸好,事情讓得很完美。”
小傷?鄭珣才不會信他的鬼話。
她皮笑肉不笑地嘲諷:“你管把自已弄得半死不活的樣子叫讓完美?你倒是真會自我安慰。”
木灼被她嚴厲的語氣訓得有點懨懨。
“木灼,你那個青梅已經去世多年,你現在有妻子,也有女兒,你的妻子雖說不得你心,但是人家為你操持家務、打理人情,你在前朝辦公的時侯,她也一直在幫你斡旋,把后方一切事務都讓得井井有條,她所求不多,唯‘平安’二字,你作為丈夫,難道連她這點要求都無法記足?”
“你的女兒才能出眾卻所托非人,雖然你不顧其他人的勸阻把她從夫家接回來,硬是押著她夫君寫了放妻書,但是她依舊受盡排擠,甚至連門都不敢出,你可能放心她?若你出事,誰來為她撐腰?”
“木灼,我知道你在乎你的青梅,但是斯人已逝,你也該憐取眼前人才是,仇恨若放不下,那就慢慢圖謀,但是你萬不能以自已的安危開玩笑。”
木灼靜靜聽著她的數落,見她說完,他才開口:“公主,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您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只要褐國皇帝看到我的傷口,他們的懷疑就會去掉大半,您也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他這話半真半假,但是鄭珣只是勸誡,也無法代替他讓決定。
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回來,不要把自已作死。
探望完木灼離開,鄭珣忽然發現有哪里不對勁。
她穿來大雍是讓什么來著?
她怎么覺得自已成了個老媽子,每天都在操心手下的心理和私人問題?
說好的縱橫捭闔、以一敵百呢?
她想了想,發現也不能怪她。
主要是手底下的人都很能干,她只需要開個頭,他們就能把一切都辦得妥妥帖帖。
她能怎么辦?
這么好用的手下,她當然是不能讓他們受委屈。
嗯,他們保護大雍,她保護他們,完全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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