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微亮。
房門被陳阿姨打開。
借著晨光,發現蘇千語呆呆坐在床邊,身上還是昨天那條沾滿污跡的裙子,巴掌大的臉慘白如雪,小腿和手掌的傷口已經結痂,她走過去,心疼地拉起蘇千語的手檢查傷口。
少夫人是一晚上沒睡嗎
睡不著。
怎么沒人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陳阿姨嘆口氣,我馬上去拿藥箱。
不用了,不嚴重。
蘇千語將自己的手抽回,抬頭看著陳阿姨慈祥的臉,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住在這里三年,陳阿姨是唯一尊重她,對她比較照顧的人。
還是處理下比較好,以免傷口發炎感染。
陳阿姨扶她在床上躺下,轉身走出去,順手關了門。
她沒聽到鎖門的聲響,等腳步聲遠了,她立刻起床,從枕頭底下拿出昨晚翻找到的婚前協議,輕手輕腳走出房間溜下樓。
時間尚早,大宅內十分冷清。
蘇千語知道這個時間韓寓和公婆還在睡,估計只有陳阿姨擔心她才起這么大早。
到了一樓,她警惕地環顧四周,沒看到人,當即加快腳步飛奔至玄關。
少夫人!
身后倏地響起陳阿姨的喊聲。
她回頭,發現陳阿姨手里提著藥箱,正一臉惶恐地看著她。
我必須離開這里。
陳阿姨站在原地,沒有喊人,也沒有要追過來強行攔她的意思。
她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陳阿姨,幫我個忙,趁其他人還沒醒,把我房間的門鎖撬了,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到你頭上,謝謝你。
那你快走,別回頭。
聽到這話,蘇千語重重點頭,她拉開門瘋了般往外沖,完全感覺不到身上的疼。
院門鎖著,她把婚前協議丟出門外,雙手抓著鐵柵欄門,非常麻利地攀爬,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去找韓世舟。
她已經走投無路,韓世舟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想賭一把。
一口氣跑出很遠,她停下來坐在馬路牙子急促喘氣。
手掌結痂的部位在爬大門的時候用力過猛,傷口裂開,有血流出來。
逃離了寒灣,這會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些,她才察覺到疼痛,兩條腿也已跑得疲軟無力。
她把手上的血污在裙子上蹭了蹭,小心掏出兜里的名片,撥出韓世舟的電話號碼。
嘟聲響了一會,通了。
男人清冷的嗓音穿過聽筒傳入她的耳中,哪位
我是蘇千語。
一陣冗長的沉默過后,沒聽到韓世舟說話,她心里開始沒底,韓先生,你考慮好了嗎
你很急
是很急,我從韓家跑出來了,沒有地方可以去,我不想再被抓回去。
你現在在哪
蘇千語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她看了看四周,說了一兩處標志性建筑,電話那頭的人沒應聲,通話突然斷了。
她頓感不安,不確定韓世舟要不要管她。
她沒力氣再跑了,只能待在原地等待命運給她的安排。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深埋著頭,坐在路邊,手里緊緊攥著韓世舟的名片,心頭的不安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