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是謝煜他做錯了事,而且錯得離譜,但是他母親已經不在了,他在這個世上只有我一個親人,所以,讓我帶他走吧,我帶他離開海城,再也不回來了。
這一次,比厲北星更為激動的,是厲奶奶。
老人分明坐在沙發上,卻覺得身子忽然晃蕩了兩下,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話真是厲少堂,真是她的親兒子說出來的。
她艱難地起身,看著他。
你要帶他離開海城,那海城的一切呢,厲家呢
厲少堂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想爭了,我都想清楚了,終究是我虧欠了他,虧欠了他媽媽,他恨我也是應該的,但我畢竟是他的父親,我應該要……
滾,你給我滾出去!
不等他說完,厲奶奶伸手從茶幾上的果盤里拿起一片西瓜,朝著他的臉上扔去。
紅色汁水從厲少堂的臉上滑落下來,顯得那樣滑稽可笑,可他的表情卻是難得的堅定。
媽媽,就當是我自私,以后不能在你跟前盡孝,我……
你只要那個私生子,那我呢,那北暝北星呢,那這個家呢,你通通不要了嗎!
饒是厲奶奶怎么想,都不曾想過,他竟然會為了謝煜,再一次,這么徹底的放棄他們。
如果說他之前為了謝煜離開厲氏,出去開公司,有賭氣的成分在。
那這一次,他絕對是認真的。
他不要他的親生母親,不要他和發妻生下的兒子,他只要那個小三生下的兒子!
那個小三的分量,在他心里勝過所有人。
她胸口一陣生疼,還是沈幼梧扶著她,她才沒有倒下去。
而厲少堂對此,只有那一句。
對不起。
厲北星像是此時才真正反應過來,他緩緩轉過頭,看著他。
所以你來給我送生日禮物,就是為了告訴我,你要帶著那個私生子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了,是嗎
少年沒有歇斯底里,表情十分平靜,卻更像是平靜的崩潰。
他低頭看著手上的禮物,只覺得是那么諷刺,他打開袋子,看見里面是一條領帶。
呵。
他輕笑一聲,卻又像極了是自嘲。
他竟然還會對他心懷希冀。
他強忍住憤怒,把紙袋重新扔回去給他。
拿去送給謝煜吧,我不需要。
說完,他便準備朝外面走去,只是剛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了下來。
他沒有轉身,他不想看見他那副虛偽至極的模樣。
從小到大,他所有的苦難,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帶來的。
是時候了,徹底做個了斷。
從今天起,我沒有爸爸了。
聽到他的話,厲少堂急壞了。
北星,你聽爸爸說,爸爸不是想拋下你,是阿煜他身邊沒人了呀,我不能再不管他……
少年越走越快,越走越遠,根本沒有一點要回頭的意思,他也是第一次表現得那么果斷決絕。
厲少堂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意識到,他連他這個小兒子都要失去了。
可是一想到謝煜,想到早已長眠于地下的趙美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