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的坐下來,嘴里對譚玉秀千恩萬謝,“謝謝夫人好心。”
譚玉秀生硬的笑了笑,筷子嫌棄的扒拉著菜,心里滿是厭惡,還是厲家老夫人身邊的保姆呢,怎么做菜做的這么摳搜,連肉都放這么少。
周曉燕要是知道了她的抱怨可是要委屈死了,本來晚飯就要吃的清淡點,再加上譚玉秀和溫老三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她晚上哪里敢做不好消化的肉啊。
譚玉秀扒拉了半天,隨便吃了幾口米飯,忍著沒有對周曉燕破口大罵,她放下筷子,看向周曉燕,旁敲側擊的問,“你在厲老夫人跟前伺候了那么久,肯定對厲家的事了解不少吧?”
周曉燕不知道她這是又要唱哪出,謹慎的回答道,“還好吧,老夫人她不太喜歡下人嚼舌根。”
譚玉秀“害”了一聲,“這哪算嚼舌根啊,我初來乍到的,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也知道,我的女兒是厲家的當家太太,我這當媽的心里不踏實啊,怕我女兒在厲家受欺負。”
周曉燕連忙說,“您多慮了,不會的,厲總對小……對太太很好的,太太絕對不會受委屈的。”
譚玉秀一副憂愁的模樣,嘆口氣道,“可是溫馨也沒能給擎蒼生個兒子,擎蒼就一個女兒,肯定是想要兒子的,要不然這么大的家業,以后怎么辦?總不能拱手讓人吧?”
“這……”周曉燕不知道該怎么接,“這我不知道了。”
譚玉秀意有所指的問,“你知不知道厲家除了擎蒼之外,還有沒有在公司里身居高位的男人?有沒有被當成繼承人培養的下一代啊?”
周曉燕終于明白譚玉秀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了,這廝竟然是在肖想厲家的家業!
這可是厲家啊!譚玉秀到底知不知道厲家意味著什么?
竟然想摘厲擎蒼的桃子,她也真是太敢想了。
周曉燕依舊是搖頭,“夫人,這些我都不知道,要不您回頭問問厲總吧。”
譚玉秀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沒好氣的說,“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去,刷碗去!”
她去問厲擎蒼?那不就是直接告訴厲擎蒼她想讓自己兒子霸占厲家家產嗎?這種話怎么能直接問?
至少也要等溫馨回來才好籌劃。
想到這,譚玉秀又把周曉燕叫了回來,皺眉問道,“溫馨到底去哪里了啊?你知不知道?”
來的時候厲擎蒼只說溫馨有事不在榕城,但也沒說什么事,也沒說什么時候回來,她這都來了兩天了,還沒見到溫馨。
見不到溫馨,她這心里始終就踏實不下來。
周曉燕早就得了厲擎蒼的吩咐,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譚玉秀擺了擺手讓她干活去,煩躁的坐在椅子上,按理說今天得到了那么多錢,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這會兒卻心里煩躁的厲害。
沒來由的心慌。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溫老三打來的。
譚玉秀隨手接起來,沒好氣的道,“你還知道打電話回來——”
“老婆子,救救我啊!”溫老三直接哀嚎起來,叫聲凄厲,“救救我,他們要砍掉我的兩條腿!你快點拿錢來救我!”
一聽到這話,譚玉秀的心咯噔一下,連忙問,“發生什么事了?你惹了什么人?”
溫老三都要哭了,一個大男人抽抽搭搭的說,“我從家里出來,就去洗了個腳,聽你的,啥也沒干,但是這個洗腳城地下室里就有打牌的,我本來只是想過去看看,見識見識榕城是怎么打牌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別人推到了牌桌上,我隨便打了幾把,就……就欠了很多錢。”
譚玉秀呼吸都要停了,急忙問,“你欠了多少?”
溫老三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八……”
“八萬?”譚玉秀松了口氣,八萬還好,她有一百五十萬呢,八萬雖然也不少,但至少能承擔得起。
可沒想到,溫老三卻是忐忑不安的道,“八十萬……”
“八……八十萬?”譚玉秀差點暈過去!
老天爺,她這輩子都沒見過八十萬,好不容易天上掉餡餅掉下來一百多萬,才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只剩下七十萬了?
這個老頭子!
譚玉秀恨得牙癢癢,甚至有一瞬間的沖動不想管他了!
反正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兩條腿算什么?明天死了也不疼的慌!
那可是八十萬,留給自己和兒子多好?
何必非得給這個不是人的東西填賭債?
譚玉秀狠了狠心,正要說話,就聽到溫老三一聲哀嚎,“啊!”
譚玉秀心里一跳,連忙問,“老頭子,怎么了?”
溫老三忍著劇痛氣若游絲道,“他們活生生打斷了我一條胳膊……”
譚玉秀到底是傳統女人,雖然年輕的時候沒少被溫老三打,這些年也沒少受委屈,可是一聽到那群人真這么殘忍,她又有點下不去手了。
最后還是咬了咬牙道,“你在哪?我給你送錢去!”
溫老三報了個地址,譚玉秀掛了電話。
她在臥室里看著那堆錢愣神了好久,最終還是拿了八十萬裝起來,往外走去。
等她離開家門之后,周曉燕立即給厲擎蒼打電話,“厲總,溫老三去洗腳好像被人做了局,輸了八十萬,譚玉秀現在拿著錢去救他了。”
哪知道厲擎蒼的聲音淡定,“我知道,我讓人做的局。”
“啊?”周曉燕傻眼了,這是什么操作?
厲擎蒼不需要這兩個人來給他釣魚了?
厲擎蒼此刻有空閑,便跟她解釋了一句,“他們手里突然有那么多錢,就會變得謹慎小心,所以我要把他們手里的錢套走,只有被逼到絕路上,人才會鋌而走險。”
從沒有擁有過,和擁有過再失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哪怕一百五十萬只剩下七十萬,譚玉秀和溫老三也不會再安于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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