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想辦法將那藥下到了他們的糧草之中,還在周邊山村水井里也用了一些。
結果可想而知——大靖士兵很快便有上吐下瀉癥狀,連著周圍很多百姓一并發作,被軍醫診斷為疫情。
這下子,大靖軍中如何能不亂起來
雖然半個月后他們的癥狀消失了,可那大范圍的癥狀嚇得他們如驚弓之鳥。
大靖篤信吉兇之說,還設有專門占卜吉兇觀測天象等事的司天監,也會有星象官隨軍。
那星象官見此就說此戰不妥,而后他們便沒有渡江。
阮江月說完輕輕呼了口氣:如今我說的簡單,可那時做起來卻是步步驚險,我有幾次都差點被發現了。
焚月城當時暗中也幫了我的忙……
其實到現在,我自己都有點不相信,當時干了那么一樁大的。
也要感謝崔神醫吧,他的醫術的確厲害,他練錯的藥尋常醫官也都發現不了。
就如這次他不露聲色改我脈象,我看了那么多名醫、太醫,沒有一個人診的出來——
阮江月忽然頓住,看向阮星瀾,唇角彎彎:可你能診出,你還能修正。你啊,我覺得和崔神醫一樣的厲害。
不對不對,你可比他厲害多了,崔神醫不會武功!
阮星瀾低柔問道:后來呢
后來我回到了青陽關……嗯,那時候年歲小,做成一點點事情,就得意的不得了,我告訴我父親了。
阮江月深吸口氣,無奈輕哼,我父親不信,說我胡亂語。
然后我把打探的消息告訴他,又拿出了一些證據……也不怕你笑話,那些證據是我專門留的。
就是為了證明,那些事情是我做的,想跟他邀功來著。
然后我父親不說話了,后來事情不了了之,他還把我趕到馬廄去,叫我喂馬。
阮江月扯了扯唇,頗為自嘲地說道:我當時就想,要是他看好的年輕小將,那個元卓一辦成了這件事情,他一定高興的胡子都翹起來。
然后拍著那個元卓一的肩膀說——不愧是老夫看中的人!
說到這兒,阮江月還有模有樣地學起阮萬鈞捋胡子來。
阮星瀾忍俊不禁。
阮江月又說:那時我也下定了決心,非要叫他刮目相看不可,之后我便盯著元卓一,他會的我要比他更會。
他不會的,我還要會……然后到了現在,我是四品宣威將軍,而元卓一是六品校尉,要聽我調遣指揮。
阮江月的話音那么輕快。
可阮星瀾曾見過她絕望崩潰的樣子,見過她背后那些縱橫的傷痕,知道她如今的輕快自如,是如何艱難走來的。
他心底又冒出許多憐惜,也升起許多敬佩,不由地握緊了阮江月的手。
阮江月抬眸看去,只瞧他眼神無比深沉,暗流涌動。
夜色太黑,她有些分辨不清楚他眼底的暗流到底是什么,思忖著是否自己太過驕傲得意了些
好像是有點,這語氣都有點炫耀了。
在旁人面前那自然是沒什么,但阮星瀾是個極厲害的人,沒準兒他沒失憶之前也曾做過許多驚天動地之事。
自己在他面前這么炫耀那豈不是班門弄斧
阮江月干咳一聲,訕笑道:都是些閑話罷了,趕路趕路!
阮星瀾點點頭,拉著她靠近自己一些,輕輕抱了抱她,你有一顆錚錚不屈的心,比許多的男子、比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要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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