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力地抬手砸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間,咬牙低聲恨恨:懷孕怎么如此痛苦,為什么要懷孕……
影響了身子耽擱大事!
等過幾天她定要找大師兄要一貼藥,將這孽債解決了。
……
一刻鐘后,沈巖來到射箭場。
瞧著場中空空如也,沒有其余營中的要緊將領,只阮江月一人,他心中便明白,找他來果真不是為了議事。
那就是為了旁的了。
他緩緩走近,睇了阮江月一眼:這弓這么重,你拉得開
阮江月手中的確拿著一把弓。
弓身極大。
便是阮江月這高挑身量,那弓握在手上也顯得她瘦弱起來。
阮江月漫不經心低撥了撥弓弦,隨意地問道:你夫人的身子還好嗎
沈巖眸光微動,心底更是篤定——
從他們二人正經碰面到現在,阮江月何時用這樣隨和的態度與他說過話
現在是終于知道女扮男裝后果嚴重,知道怕了,便能放軟了姿態來找他談了
沈巖心底冷哼一聲,面上都浮起幾分自得來:你從來不喜歡她,更不會關心她,如今何必說這些拐彎抹角的話
你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你就直說吧。
也好。
阮江月笑笑,我的確不會與人寒暄,我找你來是有事——你瞧這弓,與你當初在西境用的那把是不是一樣大
沈巖一怔,細細打量那弓,的確和自己原先那把一般大小,不由詫異。
她怎么知道的
阮江月淡淡說:你可還記得,那一年我父親送了一波糧草和兵器前去西邊支援是我押送前往的。
我到時正值西楚和大靖的亂軍橫沖直撞,將我方陣營沖的四散零落,你帶著一部分士兵,被人逼退至長豐谷中。
沈巖眸色沉沉:是你送的東西又如何那是朝廷兵部的支援,應該不需要我來專門感謝你吧
阮江月不理他的冷沉,淡淡又道:在長豐谷,你陷入重圍之中,滿臉血污身受重傷,卻還能引長弓射殺敵軍……
沈巖眸子瞇起:你到底想說什么
阮江月說:我救了你。
胡說!不可能!
沈巖想都沒想立時斥道:救我的是雪兒!
至于阮江月怎么知道他長豐谷重傷射殺敵軍……軍報之中都有寫,她若有機會看過,現在能說出來一點也不意外。
真沒想到你如此厚顏無恥,竟說自己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巖滿眼怒色地看著阮江月,又瞬間明白了什么似的冷笑起來:我知道了,你是怕你女扮男裝之事引來禍端。
所以現在便想做了我的救命恩人,讓我在這件事情上放你一馬
告訴你,休想!你女扮男裝之事我已經寫了折子呈遞朝廷,朝廷遲早會問罪你!
阮江月冷冷地看著沈巖,對他所說自然是無畏無懼,甚至眸子里的波光都沒有半分波瀾晃動。
她淡漠且不客氣地說道:早該知道,你這般四肢強健頭腦空白之人,是不可能信我說的話的,你看著——
話音剛落,她利落轉身,腳尖抵住弓柄,雙手拉弦,竟將那張長弓徹底拉開。
停頓一瞬后,阮江月松開弓弦,腳尖一勾長弓回手,一收一折。
動作那邊利落矯健。
也讓沈巖瞳孔驟然緊縮。
沉寂的當年記憶奔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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