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棠挑了一下眉，略有幾分意外，“你想與他和離你不應該找我，應該找他談，他若是不愿意，你可以去衙門申訴。”

“我找他談過了，他不同意，也去了縣衙，可負責辦理和離的文書只勸我回去……”

雖然江棠棠修改了律法，律法規定女子的婚姻能自己做主，和離的女子能立女戶，帶著子女單獨生活。

但千百年以來，女子的地位一直低下，就算江棠棠力排眾議，修改了律法，被許多人視為大逆不道，但要執行起來也是那么容易的事。

陳氏說了自己在和離上遇到的阻礙，縣令覺得陸英勛并沒有做出什么不對的事情來，陳氏要和離簡直是無理取鬧，根本不管她的訴求。

就連親兒子，也覺得她丟臉，如今母子之間形如陌路。

而陸英勛覺得陳氏鬧和離居然鬧到縣衙去了，丟了他的臉，對陳氏愈發兇爆。

江棠棠聽完陳氏的敘述，突然覺得自己太想當然了。許多事情，不是她掌握了權力，修改幾條律法就能改變的。

要想改變如今的現狀，還要經過無數的努力才行。

而陳氏能找到她，說出自己的訴求，已經是勇氣可嘉了。只怕有不少人，連陳氏這樣的勇氣都沒有。

“明天你們先去礦上服役，等刑滿后，再去找縣上的文書，到時候我會去查看他們平常如何辦事的。”

江棠棠揉了揉太陽穴，這也只是一時之法，不可能每個崗位她都這樣去親自盯著吧！

她想著，目光不自覺地落到了陸知宜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經歷了生死的關系，她覺得陸知宜這姑娘比她剛穿過來的時候，似乎變了許多。

見江棠棠盯著自己看，陸知宜鼓起勇氣道：“陸夫人，等我們從礦上服役回來后，我可不可以來去替你做事？”

她兩年來，她不止一次后悔，后悔自己當年瞎了眼，去欺負江棠棠，與她作對。

恨她自己沒有早些清醒。

特別是每次聽人說起陸知熙的時候，她的嫉妒羨慕更是到達了頂峰。

她也想像陸知熙一樣，可以自由地在外面行走，可以做出一番事業來，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人的尊重，而不是只有嫁人這一條路。

可是每次想起以前欺負江棠棠那些事，她就沒有勇氣，不敢去找江棠棠，說出她的想法。

“你覺得你身上有什么價值，能說動我用你？”江棠棠見她沒反應，又換了一個比較直白的說法，“你有什么本事，都能替我做什么？”

陸知宜本來并沒有抱希望，可看著江棠棠那個你來說服我，說服了我，我就用你的眼神，又覺得突然看到了希望。

她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我會讀書識字，還會女紅，我……我可以當先生，教人讀書識字。”

想到那次陪著她娘去衙門申訴和離，衙門那個文書看她們時那個輕蔑的眼神。

她緊掐著手心，“我還能在衙門做文書，專管女子和離。要是讓我做那個文書，我定然不會讓你設的律法形同虛設。”

江棠棠緩緩點了點頭，露出一個贊賞的眼色。

也許她設的許多律法形同虛設的根本原因，就在于這個時代會讀書識字的女子太少，而即便是會讀書的女子，她們多讀的也是三從四德。

要想真的改變女子的地位，改變這個時代的某些陳規爛俗，她應該率先從女子的教育上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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