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眼圈泛紅
你爹若還在世,能親自教導你該有多好。
聲音已經帶了哽咽。
沈逾白露出溫和的笑容:雖見不到爹,看到爹讀過的書,就像爹在我耳邊諄諄教誨。
羅氏眼角濕潤,胡亂點了頭。
知曉她是想念爹,沈逾白溫聲問道:我讀爹的文章給娘聽吧
羅氏破涕為笑:娘不識字,你爹的文章我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有什么打緊,你只當是爹在你耳邊咬文嚼字。
羅氏胸口酸脹得厲害,怕當著孩子的面哭出來,可又舍不得走。
沈逾白從布包里拿出書,就著漸漸暗下去的光讀起來。
記所以與賢者遇,知丈人之意矣。夫丈人之辭甚正,丈人之情甚真其俱隱之思乎
日頭西斜,屋子里光亮越發暗淡,羅氏聽著晦澀難懂的文章,眼前好似一身青色長袍,頭戴方巾的俊美男子正手握書卷,在屋子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
而她拿著針線,裁布做衣。
一篇文章讀完,羅氏從回憶中醒神,人卻是恍惚的。
逾白,你能不能多讀給娘聽聽
此時屋子里已經徹底黯淡下來,書中的文字看得并不清晰,沈逾白點起油燈,又連著讀了兩篇文章。
你爹的文章寫得很好吧
羅氏恍惚著問道。
沈逾白道:極好。
羅氏心滿意足起身,交代沈逾白早些休息,不要太累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蘇錦看著時間到了八點,沈逾白還沒消息,她坐不住了。
平時沈逾白都是六點左右就給她傳信了。
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路上暈倒病情加重或者摔下懸崖
她想寫個字條問問情況,又放棄了。
傳送這種事匪夷所思,要是讓人發現就麻煩大了。
他們之前約定好了,沈逾白回到屋子后要先傳字條過來,她才回信。
她出去時也是如此。
蘇錦咬著大拇指,情急之下問卷軸:你是不是出故障了
卷軸毫無反應。
蘇錦把卷軸拿起來,用力抖了抖,終于有張字條掉出來。
撿起來一看,上面是沈逾白的館陶體小字:今日給娘讀文章,晚了些,蘇姑娘可是睡了
蘇錦很不爽,語氣也就沖了些:才八點,我們的夜生活剛剛開始,怎么舍得睡覺
好奇寶寶沈逾白再次上線:何為夜生活
蘇錦:出去吃夜宵、去酒吧喝酒跳舞、唱歌逛街買東西,玩兒的太多了。
都沒玩過吧嫉妒吧,羨慕吧。
她已經開始想象沈逾白捶胸頓足了。
農家小院里,二房的油燈亮著,燈光下的少年眉頭緊鎖,目光聚焦在字條上一個個名詞上。
所謂酒吧,應該是他們的酒肆。
可酒肆里并無歌舞表演,只有青樓才會有如此多娛樂。
蘇姑娘一個女子也能去那等地方
不會辱沒名節
還要逛街,夜晚也有店鋪開門嗎
沈逾白提筆,寫下自己的疑惑:你們的燈油很便宜嗎
字條傳到蘇錦面前時,蘇錦噗地笑出來:都五千年后了,怎么可能還用油燈,我們這兒都用電燈,晚上也和白天一樣亮。
沈逾白驚奇不已。
究竟是何物能與日頭爭輝
蘇錦:你把門窗都關緊,我要給你看個寶貝。
沈逾白快步將門窗關緊,再回炕上。
因為走得過快,微微有些喘,雙頰通紅,額角垂落的碎發粘在臉上,更顯出一絲病嬌美感。
沈逾白鄭重:已準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