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稟,軍需官立即調來一輛拉貨的馬車,將炭爐與唐釬主仆二人一起送回幽州指揮所。
接下來又是一陣上躥下跳,小七在唐釬的指揮之下,在那位金國貴女閨房內的一面墻壁上開了天窗,再接好煙囪。
隨著炭火被引燃,屋內的溫度開始慢慢升高,丫頭小福作為監工,對這般顯著的效果還算滿意。
“這東西果真如你所說,不會有什么危險?若是我家主子出了什么意外,你即便是有九條命,只怕也賠不起。”
看了一眼密封并不嚴實,四處有火光透出的炭爐,唐釬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絕大部分有毒氣體都順著煙道排了出去,剩下的不足為慮,在下愿以性命擔保,如果小姐今夜有任何不適,在下提頭來見。”
黃昏時分,一輛馬車停在城外的驛館門前,車簾掀開,唐釬與小七從車廂里鉆了出來。
站在一邊目送車夫駕車離開,兩人站在略顯刺骨的寒風之中,一直保持著恭敬的姿勢,直到馬車在風雪的掩映之中進了城,唐釬這才直起身子,小跑著進了驛館。
“想想還真是憋屈,咱們忙活了整整一天,最后什么也沒撈著。”
聽著小七的輕聲嘟囔,唐釬倒是不以為意:“身陷險地就得仰人鼻息,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計較這些許得失。”
說話的功夫兩人路過驛館大廳,正打算沿著過道回房烤火,突如其來的一聲招呼讓唐釬站在了原地。
“賢侄回來了?可否借一步說話?”
朝著李侍郎拱了拱手,唐釬做了一個前面帶路的手勢,三人在廳內一眾使團成員的矚目之下拐進了內堂。
來到李侍郎所住的房間,兩人相對而坐,小七引燃火盆之后,回身站在了唐釬的身側。
“不知李侍郎有何指教?”
面對唐釬的詢問,李侍郎欲又止,幾經猶豫之后,這才幽幽嘆了口氣:“今日本官曾去指揮所遞上拜帖,結果卻是獨坐了半天,連一個說話的人影都沒見著,當初賢侄的那些警示之,或許并非危聳聽。”
唐釬聞先是一怔,隨后露出一個苦笑,在使團趕往幽州的一路之上,他曾不止一次地向李侍郎進,金人控制之下的幽州城就是一處龍潭虎穴,可惜他的提醒全都被駁了回來,若非看在他爹的面子,李侍郎差點就治了他一個破壞結盟之罪將他就地正法了。
今日吃了閉門羹,讓李侍郎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慮,金方避而不見,該不會真如唐釬所,并沒有履行盟約的打算吧。
豬撞樹上了知道要拐了,可眼下的局面并非用一句亡羊補牢就可以解決的,要知道他們這一群人已經是自己走入狼窩的待宰羔羊啊。
唐釬苦笑一聲:“李侍郎如此說,該不會是以為晚輩如今還有什么脫身良策吧?”
“本官并非這個意思。”聽出了對方語之中的諷刺意味,李侍郎先是一怔,隨即擺了擺手,“現下我等的處境不妙,應當收斂一些,切不可太過招搖,以免壞了兩國的邦交,似賢侄今日這般招搖過市的行徑,可不能再有了。”
李侍郎的辭不算激烈,卻也是指著唐釬的鼻子在罵了,明面上是讓他注意自身安全,實則還不是擔心自己的行為讓使團的人也跟著受牽連?
唐釬幽幽嘆了口氣:“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想必李侍郎也能看得出來,咱們此番幽州之行根本就不可能功成身退了,看看整個驛館里的那幫差役,只怕其中一人動手,也能將整個使團給滅了,晚輩此舉,也只是自謀出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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