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d黑暗的密室中,血腥味濃郁得令人無法忽視。
應呈風用血液畫筆為最后一幅畫上完色,他停筆,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床榻。
察覺到顧淮舟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他笑道:“距離七個小時,只剩下四十分鐘了。”
“淮舟。”
“你還覺得黎熹能找到你嗎?”
失血過多,顧淮舟的反應更加遲鈍。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的回答:“能。”
應呈風斂盡笑意,擱下調色盤,他說:“可我覺得,這場游戲,她要輸了。”
顧淮舟不不語。
似是覺得無趣,應呈風嘖了一聲,突然按下了電燈開關。
刺眼的光芒鋪天蓋地涌入顧淮舟的雙眼。
他反應遲鈍,等他想起閉眼睛時,眼球早已被刺激得流出生理眼淚。
閉著眼睛,忍了會兒,顧淮舟才慢慢睜開一條縫隙。
入目,最先看到的不是應呈風,而是滿墻的畫作。
盯著墻上那些素描畫,顧淮舟難得呆住。
這里竟然是他書房中的那間密室!
綁著他的也不是什么鐵床,而是他作畫的桌案,難怪那么堅、硬。
“是不是很意外,我會將你藏在你的秘密基地。”
應呈風走到那面畫墻之下,望著滿面墻的左手素描圖,他有些好奇地問顧淮舟:“黎熹小朋友知道這間屋子的存在嗎?”
顧淮舟眉目都沒皺一下。
應呈風便頷首說:“看來她知道啊。”
“她看到這些畫的時候,沒罵你是變態嗎?”
顧淮舟反應慢了幾拍,才說:“對相愛的人而,這些畫都是情趣。”
情趣。
想到自己書房里的那些畫像,應呈風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他撩開西裝袖子,掃了眼腕表,提醒顧淮舟:“只有三十五分鐘了。”
“如果黎熹小朋友輸了這場游戲,那么接下來這35分鐘,是你交代遺的最后機會。”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應呈風說:“我可以幫你轉達。”
“你會跟我一起死,你沒有機會幫我轉達遺。”顧淮舟輕易看穿應呈風的把戲,“應呈風,你根本就沒打算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應呈風臉色陰沉下來。
但他沒有動怒,而是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感慨道:“淮舟,不得不承認,你是最了解我的朋友”
“如你所說,我的確沒打算走出這間屋子。”
“但我有遺交代。”
顧淮舟沒回話。
應呈風問他:“你就不好奇我的遺是什么?”
顧淮舟絲毫不感興趣。
無非就是放過應梨,放過葉落跟所有同謀之類的話罷了。
但應呈風接下來交代的話,還是驚到了顧淮舟,他說:“我死后,請用無人機將我的骨灰灑到應家莊園的每一個角落。”
“就算死了,我的亡魂也會纏著應家人,讓他們余生不得安寧。”
顧淮舟:“...”
很獨特的遺。
但很有應呈風的個人風格。
應呈風嘴角掛起清雋儒雅的淺笑,他好整以暇地問顧淮舟:“你真的沒有遺要告訴我嗎?”
顧淮舟目不轉睛地盯著應呈風看了會兒,突然說:“黎熹已經找到這里來了。”
“對吧?”
顧淮舟聲音很虛弱,可他原本虛弱無神的黑眸,此刻卻變得炯亮。
他似乎篤定黎熹已經破解了謎底。
應呈風好奇地說:“你為什么這么認為?”
顧淮舟看穿了應呈風的本性,“你驕傲又自負,如果不是知道你已經輸了游戲,你根本不會將你對應家的恨意表現出來。”
“應呈風,你輸了游戲,對不對?”
輸了游戲,沒有活路了,所以他才會交代遺。
應呈風斂盡笑容,望著地上粘糊糊的血液,他表情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顧淮舟,我后悔了。”
“我突然不想遵守游戲規則了。”
他不想遵守游戲規則了。
他可以去自首,但他不想給顧淮舟活路了。
一想到自己死后,顧淮舟就可以跟黎熹恩恩愛愛,攜手到老,應呈風心里就受不了。
“我殺了你,讓黎熹小朋友痛不欲生,好不好?”
顧淮舟輕笑道:“應呈風,你還是不了解她。”
“哦?”應呈風露出傾聽的神色來,“怎么說?”
“黎熹雖愛我,但她不會因我的死痛不欲生。”
“她只會難過一陣子。”
“僅此而已。”
看得出來顧淮舟不是在忽悠自己,他是真的認為黎熹不會為了他的死痛不欲生。
應呈風突然就有些同情顧淮舟了。
“看來她對你的愛,也不過如此。”
顧淮舟并不感到悲傷。
他其實很知足。
能得到黎熹的愛,是他的榮幸。
如果自己注定會早死,那他也希望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雖然心塞,但也心安。
“你猜對了。”
“黎熹的確破解了謎底。”
滴、滴、滴...
身后的密碼鎖突然響起滴滴滴的動靜。
應呈風轉身盯著密碼鎖,在心里默念:黎熹。
下一秒,門被推開,那個名字的主人神色平靜走進密室。
站在門口,黎熹跟應呈風無聲對視了片刻,這才垂眸看向大書桌。
看見四肢被鋼絲勒傷,失血嚴重的顧淮舟,黎熹平淡的褐眸中掀起了滔天的殺意。
她長長地呼了口氣,壓下滿腔怒火,告訴應呈風:“周警官他們在客廳等候。”
“應呈風...不對,陳風,或者我該稱呼你為菲雅?”
應呈風溫潤一笑,他說,“比起應呈風跟陳風這兩個名字,我更喜歡聽你叫我菲雅。”
“菲雅。”黎熹走到應呈風的面前,她說:“你是遵守游戲規則,自己去自首,說出真相。”
“還是違背游戲規則?”
“怎么辦才好呢,我現在真的很想違背游戲規則呢。”應呈風掃了眼呼吸越來越虛弱的顧淮舟,他故意刺激黎熹:“一想到我死后,你跟淮舟就能雙宿雙飛了,我真的很不開心。”
黎熹擰眉。
應呈風又說:“可以想到我跟淮舟一起死去,你為他傷心落淚,卻不肯看我一眼,我就更不開心了。”
黎熹聽不下去了,“這也不開心,那也不開心,那你干脆去死好了。”
黎熹將背在身后的刀遞向他,“你去死吧,刀我都替你準備好了。”
那是一把普通不過的水果刀,但足夠應呈風自殺使用了。
“你對我真是無情。”應呈風臉上的悲傷很虛偽。
黎熹希望他去死的愿望卻很強烈,她真誠地說:“我只會對人類跟寵物產生感情,從不對畜生談感情。”
聞,應呈風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