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身上發出惡臭，久臥病床，應該是長了褥瘡。

云屹似乎對這種氣味絲毫不介意，搬來一張椅子坐在了床邊。

老夫人睜開眼睛，仿佛不適應屋中強光，又慢慢地閉上，戾聲道：“老身不認識你，你是什么鬼？”

她的頭發全部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比云屹之前見她多了很多，嘴角被唾沫黏住，說話的時候，唾沫拉絲，有一陣臭味傳來。

臉上除了皺紋之外，還有很多疤痕和小紅包，有些紅包都變成了焦黑色，看著十分恐怖。

云屹看著她，臉上沒什么表情，“我叫慕云屹，是錦歡的夫君。”

老夫人倏然睜開眼睛盯著他，那本來浮腫的眼睛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充滿了怨恨與歹毒，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仿佛要把云屹活剝生吞了一般。

云屹慢慢地說：“我來是跟您老人家保證，我慕云屹此生不會辜負錦歡，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錦歡，無論她能否有子，無論她是否有疾，無論她是否外人所說的那種淑婦，我都對她不離不棄，此生也絕不納妾，只專情于她一人，生死不離。”

老夫人額頭青筋暴起，大口大口地呼吸，那呼吸聲像拉風箱一樣，帶著粗喘的尾音。

她雙手死死地攥住那張發黑的被褥，臟兮兮的手指甲刮得被子滋滋響，她的頭撐起，眼底發出毒箭一樣的光芒，渾濁含糊地道：“滾，滾！”

云屹站起來，拱手，“老夫人保重，千萬保重，最好能活著看到我與錦歡生子，到時候，云屹定帶子女來探望老夫人，以報答老夫人當年對岳母和錦歡的……大恩！”

大恩二字，云屹幾乎是從牙縫里迸出來的。

他恨這個老毒婦。

他只消想到錦歡受過的苦，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她毀了甄依一輩子，也差點要毀掉錦歡。

只因她的嫉妒心思，只因她的惡毒心腸，害得本該被捧在掌心的錦歡在莊子里受盡了苦難。

在東浙時，慕大俠告知了他，在他前往東浙時候老夫人作的妖。

她不惜一切地要毀掉錦歡，名聲毀不掉，便請了殺手，所幸錦歡命大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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