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握緊方向盤,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進了市中心,那輛皮卡依舊沒離開視線。
出租車開進晚心公寓,再回頭,皮卡被攔住。
桑晚這才松了口氣。
只一顆心高高懸著,沒來由的不安。
門嗡的一聲打開的時候,臥室里,桑晚坐起身,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下意識探向枕頭下方,沒等桑晚摸出水果刀。
臥室門推開。
樓野挺拔的身形出現在門里,你怎么了哪兒不舒服嗎
桑晚收回手。
樓野走到床邊,摸了摸桑晚的額頭。
沒發燒。
可額頭上、脖頸里,沁了一層薄汗。
眼底還有沒散的惶恐。
就仿佛來的不是他,而是壞人似的。
樓野蹙眉,伸手將桑晚攏進懷里,做噩夢了
熟悉的冷松香氣充滿鼻腔。
緊繃著的身體一點點松懈下來。
桑晚回抱住他的腰身,樓野……
嗯……
樓野輕撫著桑晚的后背,我在!
桑晚有很多話想說。
想問樓野,從重逢開始,我好像每天都在給你帶來麻煩,你有沒有覺得我很煩
哪怕一點點。
還想說,人的耐心總是有限度的。
等你對我耐心告罄的時候,你一定要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不會糾纏,我們好聚好散。
話到嘴邊,桑晚卻不敢說。
生怕說開了,夢也醒了。
她又回到了醫院里時,無人搭理無人回應,每天只能和冰冷的點滴注射瓶默默對望的時候。
樓野的懷抱很暖,就連咚咚的心跳聲都帶著一股令人倍覺踏實和安心的沉穩。
桑晚眼皮一陣陣發沉。
樓野確定,剛剛桑晚有話想跟他說,可她只是叫了聲他的名字,就把所有的話咽了回去。
懷里的身體越來越沉,環抱著的胳膊垂落下去的時候。
樓野再低頭,就見她已經睡著了。
桑晚睡了一天一夜。
傍晚的時候被樓野叫醒,昏昏沉沉的被喂了半碗粥就又睡著了。
夢里全都是擔驚受怕的童年。
被人踢得哐哐作響的鐵門,和門外的怒吼謾罵。
半夜時被砸破的玻璃窗,和燒著了丟進來的碎布紙片。
還有那些露出猙獰笑容的丑惡嘴臉。
媽……
從睡夢中驚醒,窗外夜色漆黑。
有那么一瞬間,桑晚以為自己回到了那無法掙脫的夢里。
下一瞬,燈光亮起,樓野將她緊緊抱在懷里,桑晚,我在!
抬起頭,正看到樓野。
呼……
桑晚一口氣呼出去,軟軟的偎進他懷里。
再也睡不著了。
接連幾天,樓野推了所有的應酬,連20樓都沒上去過。
一起吃早飯。
一起做晚飯。
不過幾天的功夫,桑晚已經不再做噩夢夢到小時候了。
滿心憧憬的等著預約下一次見孫月清,問她前一次是誰來了,告訴她很快就能母女團聚了。
這天早晨,桑晚在路邊下車,剛走到公司門口。
就聽到了身后那聲驚喜的小晚。
理智在尖叫:桑晚,別回頭,向前走!你不認識他!
可兩只腳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桑晚回頭,只一眼,臉色驟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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