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成溪兒終于抽噎著止了哭泣,一雙眼紅如兔子,肩膀仍一聳一聳地吸氣,看著可憐又可愛。
沈清朔無聲一笑,漆黑眼眸里都是無奈。
他擦去少女臉頰淚痕,牽住她的手道:走吧,先回府,剩下的都等回府再說。
成溪兒想將手從他掌中抽出,卻被他緊緊握住無法動彈,她其實心中明白,既已經被他找到,便不可能再逃,可她卻有點不甘心。
最后,她還是回到了宣王府,京城各處巡邏搜搜查的府兵都撤了回來,告示也去了,好似一切都回歸平靜。
成溪兒沐浴后,靜靜坐在房間內,看著熟悉的房間布置,眸色在瞬間變得極為復雜。
沈清朔端著一碗羹湯進來,放在她的面前,讓她填填肚子。
成溪兒扮作乞丐整整一日,都是水米未進,本是打算晚上回去吃些的,結果被沈清朔抓住了。
她默然片刻,還是拿起羹勺,一點點慢吞吞地吃。
氣氛沉默,屋內明燈如晝,透著淡淡暖光,但兩人間卻像是橫亙著什么,好似怎么都不會好了。
沈清朔黝黑眼眸注視著她,看她眉眼乖順,仍是往日模樣,可眸光卻不如從前純粹歡欣,雜糅著許多復雜情緒。
一碗羹湯吃下去,成溪兒用帕子擦擦唇,淡聲道:王爺不去休息嗎
沈清朔仍舊是看著她,目光一錯不錯:本王今夜住在這里。
成溪兒指尖微頓,低垂著眉眼沒說什么。
既已回了王府,她又哪里來的選擇權。
她端起空碗想送回廚房,被沈清朔攔腰抱在懷里,碗也被奪走放在桌上,她乖順地靠在他懷里,像是從前許多回,可現在卻像是沒什么靈魂的木偶,溫順的虛假。
沈清朔垂眸凝視她片刻,便將她抱起上了床榻。
屋內燭火熄滅,滿室寂靜。
沈清朔靜靜抱著她,帶著哄的意味輕拍她后背,未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許是這幾天一直神經緊繃著,成溪兒窩在溫暖懷抱里,鼻息間繚繞著熟悉的松木冷香,瞌睡漸漸襲來。
忽然,耳畔落下道低啞的聲音:你有仇人,本王從前怎么不知道。
成溪兒微怔,闔閉的眼眸慢慢睜開,眼前是他意料暗淡的顏色,耳畔能聽見他的心跳,她嘴唇動一動,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是誰沈清朔問,本王幫你報仇。
成溪兒抿一下唇角,靜默瞬息后道:我不知道,我也在查。
查出什么眉目了嗎
沒有。
成溪兒閉一下眼,自嘲似的道:我從前是什么樣的生活,王爺不是不知道,有哪里來的機會去查。
她只能確定,侯府不是。
沈清朔沉默半晌,低聲道:睡吧,總會有查出來的時候。
夜色愈沉,成溪兒困意再度襲來,眼皮漸漸耷拉下來,陷入睡夢中。
翌日清晨醒來時,身側已沒有沈清朔的身影,成溪兒望著窗明幾凈的室內,好半晌回不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