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窗外打進來,勻出些許照在成溪兒的眼底,那眼眸如無波古井,泛不起半點漣漪。
忽然間,沈清朔便沒興致繼續問下去了。
他確實有在意的事情,但眼下卻不重要。
深眸凝視著眼前的人,他薄唇微動,正想說什么,便聽外面傳來動靜。
皺皺眉,他稍微站遠了些。
來人是徐志陵,身后有人抬著轎攆,浩浩蕩蕩地進了溪凌臺。
他見院子里屋成溪兒舍都熄了燈,便停步在院中,喊道:成姑娘,您可是歇下了皇上讓您去侍寢呢。
成溪兒剛想回應,便從后被擁進懷抱內,沈清朔捂住她的唇,低聲在耳畔道:別去。
成溪兒掙扎,他便將手臂收得更深。
成姑娘徐志陵又在外喚了聲。
隱有人跑上前,緊跟著是藍瑛的聲音:公公,怎么這樣晚過來,姑娘應當歇下了。
那是我來得不湊巧了徐志陵嘆口氣,皇上才處理完奏折,今日精神,便想著喚成姑娘過去的,不如你進去瞧瞧,看成姑娘能否起身,這圣命不好違抗。
是。
腳步聲正向此處靠近。
成溪兒慌了一瞬,想起藍瑛是沈清朔的人,即便看見什么,也不會多嘴。
但這副樣子若被外人看見……
成溪兒眼眶微紅,余光瞥見桌角的花瓶,她伸出未被禁錮的腳用力踹去,嘭一聲響,桌面震動,將花瓶震碎在了地上。
巨大的動靜,外間清晰可聞,再沒有任何借口來打發徐志陵。
沈清朔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下來,陰郁得難看,卻始終沒松開手。
成溪兒用盡全力掙扎,用腳踹向身后的人,想要逼迫他松開,他卻一動不動,逼得她急得想哭。
藍瑛腳步加快,匆匆道:姑娘,你還好嗎
在她要推門而入的瞬間,沈清朔終于放開了她,卻并未隱匿身形,只冷漠地站在那里。
成溪兒撐著桌子咳,被他勒抱得有些難受。
姑娘,你怎……
藍瑛快步進來,正正對上沈清朔冷漠的目光,頓時渾身一凜,頭皮發麻。
小心翼翼的,她試探詢問:姑娘,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告知徐公公……
不……
成溪兒吐出話語:我只是一時著急,磕碰到了而已,我馬上便收拾好。
這話她故意揚高了聲音,明顯是說給外面的人聽的。
沈清朔神情愈發冷漠,眉眼間仿若積著難以消融的冰雪,他定定看著成溪兒,沒有再阻攔,但臉色卻異常難看。
成溪兒卻好似沒看到,理了理衣裳,便準備向外走去。
一只手忽然攥住她的手腕,沈清朔沒說話,卻用行動在阻攔她。
成溪兒沒有回頭,腳步也沒有停頓,只是用了力,將手從他掌中抽回,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手心空掉的一瞬間,沈清朔心口驀然間揪緊一寸,讓他眸中閃過絲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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