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怔了一下,旋即臉上露出喜色:她正是想要孩子。
現在萬不能要。白簡停下腳步,扭頭看他:百日糜一日不除,對她來說都是個難跨的死結。若是這時候懷上孩子,那簡直死上加死。
這解藥,到底如何才能弄來裴琰焦躁不安地問道。
你父親當年是如何中藥的找到下毒的人,這是最快的方法。白簡迎著裴琰的視線,低低地說道。
所以,還是要先查清楚巫蠱之禍!
端了熱糖水回到房里,蘇禾蜷縮在羅漢床上,像只疲憊的小獸。裴琰每天看到她風風火火,蹦蹦跳跳,她嬌憨,她明媚,她能干,她精明……可如今的她卻蒼白無力,脆弱到仿佛風一吹就能化掉了。
他坐下來,把她抱起來,一手握著骨瓷小勺舀了糖水喂到她唇邊。
我自己喝。蘇禾去端瓷碗。
我喂你。裴琰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溫柔地說道:來,張嘴。
蘇禾喝了一小口,便端起了碗,仰起小臉,咕嚕咕嚕,一口干了!
好甜啊,還有沒有。她舔舔嘴唇,眨巴著明亮的眸子看向了裴琰。今日流了好多眼淚,得趕緊多喝點甜水補一補才是。
有。裴琰起身就去端糖水。
不能多喝,這是藥。因為蘇姑娘怕苦,所以放了些糖。今晚就歇在這里,明早我再給蘇姑娘把一次脈,你們再回去。白簡又端了一碗藥進來了,把藥遞給了蘇禾,低聲說道。
多謝白公子。蘇禾接過了藥碗,又是一口喝了。
她如今活得這么好,身子就更加重要了。她得好好的,一直享受她的好日子。
這么苦的藥,你一口喝了,你不是怕苦嗎白簡咧咧嘴,俊臉皺成了一團。
蘇禾笑笑,飛快地縮進了被子里,柔軟的唇角彎了彎,笑道:大人給我剝兩個糖。
裴琰從蘇禾隨身的小布袋里拿了兩枚糖出來,長指輕輕剝開了包著糖塊的油紙,捏著糖喂到她的唇邊,溫聲哄道:慢些,黏牙。
白簡呲牙咧嘴地站在一邊看著,問道:大人你怎么能這么說話
我怎么說話裴琰頭也不回地低斥道:還不出去!
白簡呲著牙出去了,一身閃亮的銀袍子在走動時擦得沙沙作響。
蘇禾看著門緩緩關上,立刻往羅漢床里面挪了挪,拍著身邊的位置說道:大人躺這兒。
裴琰在她身邊躺了下來,手掌探入她的衣裳里,輕輕地捂住了她的小腹:喝了糖水,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蘇禾偎在他懷里,打了個哈欠:我睡會兒。
睡吧。裴琰憐愛地撫著她的頭發,小聲道:我陪著你。
蘇禾往他懷里拱了拱,低喃道:大人,我今天很高興。
裴琰低眸看了看她,今日哭得眼睛都腫了,還以為她很難過,沒想到她會說很高興。
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她今日為什么哭。
更不知道她為什么說很高興。
可是,只要她覺得高興,那他就覺得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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