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求見。這時容辭帶著白簡來了。
蘇禾一眼就瞧見了門口站著一位長身玉立的白衣公子,昨晚他是閃金光的,今日他是閃銀光的。兩身衣裳都分外華麗,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在下奉大人之命,來給蘇姑娘請脈。白簡彬彬有禮地行禮。
請進。蘇禾趕緊招呼道。
白簡進了院子,給蘇禾把了脈。雖然冷珠沒了,但白簡用了另外的方子,給蘇禾短暫地克制住了百日糜。
情況還好,白簡一臉嚴肅地收回手,把給蘇禾做好的藥包拿出來,低聲道:把這個佩于身上,情動之時,便可嗅其藥香。
多謝。蘇禾接過藥包,想了想,直接用紅繩串了戴在了脖子上。貼身放著,藥香氣可以隨時幫她克制百日糜,如此最好。
我想看沉芷草。白簡環顧四周,視線落到了院墻前的大樹下。那里果然碧油油地長了一小片沉芷草,兔子在里面蹦跶來去,但并不吃它們。
那日拿回來隨手撒在那里的,并沒有刻意做過什么。不過那邊還種了不少別的草藥,白公子您可以隨便看。蘇禾帶他走到墻邊,給他介紹自己種的那幾味草藥。
她種草藥沒什么章法,就一股腦地全往這塊地上種了,一面靠墻,三面用石頭壘了個短短的石階。平常喝剩的茶水就往這里倒,兔子不吃的菜葉子,白蘿卜也往這里土里埋,因此這一小塊地看上去就挺肥的。
白簡小心地撩起了袍擺,蹲在小藥池前看了好一會,嘆息道:原來如此。也不知是大人命好,還是上天垂憐,竟是歪打正著,讓姑娘把解藥給種出來了。
幾味藥相輔相成,以最粗魯最直接的法子互相供養著。還在土里生長時,根就纏在了一起,加上最近下雪,雪覆于草藥上,沉芷草便茁壯長成了。想來那片雪坡上的沉芷草,應該也是有人特地種的,若那日炸得晚一點,他能去親眼看看,早就解了心里的疑惑。
白公子就在這里慢慢看,我們出城施粥去了。蘇禾換完衣裳出來,看到白簡還蹲在那里看草,于是上前說道。
它們真的太美了,美極了!瞧瞧這葉子,綠綠的,肉肉的……白簡此時的衣袍已經落到了地上,他看得入神,并未管弄臟的袍擺,一雙白凈漂亮的手輕柔地撫摸著碧油油的沉芷草,眸光柔情似水,不像在看草藥,像是在看心愛的姑娘。
……
蘇禾沒再打擾白簡,帶著一行人匆匆出了門。
城門口加派了守城士兵,手持長槍和盾牌,緊盯著城外官道。城門口貼了偌大的告示,京城最近十日,只出不進,除了官府中人,哪怕是拿著正式身份文牒進京趕考的學子也都不許踏進城中。
此時城外的幾家驛站已經人滿為患,連柴房里都擠滿了人,眾人打著地鋪,對于不準進城一事,怨聲載道。可他們到底還有個能容身的地方,在驛站外面的災民只能硬生生地在風雪里凍著。好在這幾日官府派人過來搭起了一些臨時的草棚,老弱病殘能在棚子里暫時安身。
蘇禾的馬車停在了草棚不遠處,下了馬車一瞧,只見路邊已經有了十多個粥棚,每個粥棚上面都掛著各家的旗子。太子,慈王,甚至禹王在京中的府邸都設立了各自的施粥大棚,每個棚子前面都擠了好些災民。
根本不夠吃,而且還有不少災民往京中來了。張酒陸眉頭緊鎖,小聲說道。
之前那么多天為何不見有災民這佛禮節剛過,怎么就來了這么多人蘇禾不解地問道。
陸丞相做主扣下了折子,隱瞞了消息,還讓各個衙門設了路障不讓災民靠近京城,說是怕讓皇上掃了拜佛的興致。沒想到災民竟然放棄了官道,泅水、翻過了關山,不聲不響地就來了。張酒陸說道。
大冬天的泅水入京,那得多冷啊!而關山有虎……蘇禾突然就明白為什么裴琰突然去抓老虎了,原來是因為老虎傷了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