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再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天很高,烏云翻滾,風呼呼刮著。她想起之前的事,趕忙要坐起身,這一動才發現腳上根本使不上勁兒。
她試著屈膝,試著挪動,跟雙腿根本不聽使喚。
柳云湘壓下心慌,用手肘杵著坐起身,朝四周望了一圈,發現自己竟躺在山崖上。崖頂的風很大,在耳邊呼嘯著。
她怎么會在這兒
重明呢
腦子很亂,縷也縷不清。
柳云湘晃了晃頭,繼續試著挪動雙腿,可無論她怎么努力,就是無法動彈。
我用銀針封住了你雙腿的筋脈,所以別費勁了。
柳云湘轉頭見重明走過來了,他聲音很柔,臉上帶著笑,再加上一副好面相,好像人畜無害似的。他走過來,坐到她身邊,見原先蓋在她身上的披風滑落到地上了,還細心的撿起來給她披好。
柳云湘握緊拳頭,你廢了我的雙腿……
沒,只是暫時封住了,別慌別怕。重明沖柳云湘笑笑,還將手里的酒壺塞給她,冷了吧,喝口酒暖暖。
柳云湘扔到一邊,你到底想干什么
重明也不生氣,將酒壺撿回來,自己灌了一口,紅燭打的酒,說是上好的高粱酒,真會糊弄人,這么寡淡,喝著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會釀酒,而且釀的酒濃香醇厚,回頭有機會讓你嘗嘗。
他就坐在她身邊,溫溫和和說著,像是真正的朋友一般。
瘋子!柳云湘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我瘋起來是什么樣,你又不是沒見過,現在的我可不瘋。
難怪海棠最后反悔,說你還不如瘋著。
重明臉一沉,休要再提她。
呵,我提她怎么了,莫不你對海棠心有愧疚
重明瞇了瞇眼,我為什么要覺得愧疚,是她心甘情愿的,又不是我強迫她。再說人都是自私的,解藥就在面前,莫不還推給別人。我不想要被誰贊頌,所以不需要什么高風亮節。
柳云湘點頭,你確實不用覺得愧疚,海棠也不稀罕。她死了,陪著韓凜一起,至少這個壞透了人對她是真心的。
重明眼神陡然變得兇狠,你在替她譴責我
我是替她不值。
兩人對視著,一個兇狠,一個譏諷,這時風更大了,天色也更加暗了,預示著一場大雪即將到來。
這時紅燭上山來,身后還跟著一人,正是嚴暮。
嚴暮!柳云湘忙喊了一聲。
嚴暮還穿著昨晚的進宮時的衣服,只是劃了好幾道口子,胳膊還受傷了,血將周圍的布料都染紅了。他雙目赤紅,看到她時,忙要上前但被紅燭用劍擋住了。
他沖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別害怕,而后看向重明。
你應該清楚,我有很多機會殺你,但我沒有動手。
重明嗤笑:所以啊,你為什么不殺了我,如果你殺了我,便不會是現在這局面了。
你救過我。
但你其實也知道我救你只是想利用你。
我以為我們道不同,但不至于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