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
但她和韓凜之間,即便有愛,又能有多少呢。
以前父親在家時,她總是跟他吵,但其實是她一直哭一直罵,父親就默默地站著,像是做錯了事一般。我見過一回,她原是哭著的,見了我,好像終于找到了罪魁禍首,抄起茶壺朝我砸了過來。我當時嚇到了,根本不知道躲,虧得父親及時擋到了我跟前,那茶壺砸到了他背上。那茶是剛煮開的,騰騰冒著熱氣,而當是時夏日,父親穿得單薄,整個后背被燙的起了很多水靈子。
提到以前的事,他眉頭皺起,臉上又帶著笑,父親讓我給他抹燙傷藥,還跟我說,夫妻之間都會吵架,以后再見到他們吵架,必須躲開,這樣她就不會因為太生氣,而胡亂的砸東西了。
我問父親,她好像恨我,為什么父親笑,傻孩子,哪有母親恨自己孩子的,你娘是愛你的,只是……父親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兒,才替她找到一個借口:你娘她只是身體不好,又因為身體不好,所以脾氣不好,并不針對你。
柳云湘抱緊嚴暮,你只要記得嚴大將軍是愛你的就行了,那些厭惡你恨你的人,他們有什么資格呢。
是啊,至少父親是真的愛我。說完,嚴暮笑了笑,其實說這些,我只是覺得好笑,她并沒有多愛我父親,卻還嚷嚷著為他報仇,甚至不惜委身曾強害她的禽獸。
柳云湘沉了口氣,所以細想一下,這個人其實挺可怕的。
轉眼要入夏了,正是養傷的好時候,在一日午后,紅燭讓嚴暮靠著羅漢床的軟枕,亮了亮手里的一根木頭。
七爺,準備好了嗎
嚴暮點頭,來吧。
紅燭舉起來,還沒砸下去,柳云湘嚷道:別,我還沒準備好!
她轉身抱住嚴暮,心疼的都掉淚了。
嚴暮好笑,要不別治了,瘸一輩子也沒什么,反正你要我。
聽到這話,柳云湘趕緊放開了他,你忍著點,咬咬牙就過去了。
嚴暮嘴角抽了一下,你說不嫌棄我的話,不會是騙我吧
柳云湘干咳,我能要一個健全的,又為何要個瘸子。
呵,你心可真狠。
柳云湘不理,沖紅燭道:開始吧。
紅燭手起木頭落,只聽咯吱一聲,骨頭斷了。嚴暮當下抿緊嘴巴,疼得眉頭皺起來,但沒有喊出一聲。
柳云湘心疼的抱住他,拿出帕子給他擦冷汗。這時紅燭扭正他的骨頭,這個過程十分磨人,柳云湘看著眼淚都掉了出來。
要不你喊一聲吧。
嚴暮沒有喊,一直咬牙忍著,終于接好骨頭,紅燭用木板夾住,再用布條固定好。
做完這些,嚴暮臉已經慘白。
好了,熬過去了。柳云湘松了口氣,這句話不知是安慰嚴暮還是安慰自己。
臉上那刀疤,也同時開始用祛痕膏,這樣養了一個月,嚴暮臉上的疤果然淡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恢復了容顏,變回了那個俊美無雙,一笑桃花眼波蕩漾的美人。
柳云湘看著他,先嘆了口氣,見嚴暮不理,又嘆了一口。
嚴暮此時靠著羅漢床看書,無語的問她:你愁什么呢
柳云湘湊過去:今兒我從南紅樓回來,你和長寧郡主在屋里說什么。好像神神秘秘的,等我一回來,你們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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