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安看著面前的父親,這張臉是剛毅的但透著陰狠,這張臉是熟悉的但現在看來又是那么陌生。
或許,他從未看清過自己的父親吧。
若非你是嫡長,本王真想廢了你這個世子!
陸長安苦笑,或許二弟三弟更合適。
廢物!
是。
肅平王氣得腦門青筋暴起,可你生在我肅平王府,便應當為王府鞠躬盡瘁。如今我回京,你三弟又去南州了,只你二弟一人在西北。他性子急躁,容易被挑撥,本王實在不放心將十萬大軍交他手里。這樣吧,你這就去西北,在軍中任參軍,輔佐你二弟。
陸長安垂眸,他雖是肅平王世子,但父親并不看重他,先是最危險的時候將他棄于京中,如今在用人之時又讓他去西北。一句‘輔佐你二弟’,這話細一思量,父親這是已經打定主意將王位傳給二弟了,根本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從小到大,他也不是看不透,只是不在乎罷了。
我可以去西北,可以輔佐二弟,但我要先查清寧州的案子!陸長安說著抬頭看向肅平王,這戶部尚書應該是父親你的人吧。
醫堂這邊,靈云糧鋪的伙計拉了一車糧食過來,等都卸下來后,柳云湘讓那伙計回去跟張琪說一聲,等過三日再拉一車來。
那伙計卻有些支吾,東家,糧鋪……
怎么了柳云湘問。
伙計遲疑了片刻,道:掌柜的不讓小的跟您說的,可小的實在擔心。
到底怎么了柳云湘也有些急了。
那靖安侯帶著一幫子護院去搶咱糧鋪的賬冊了,還揚這鋪子是他們靖安侯府的,以后每月要往他們侯府交賬本!
柳云湘皺眉,看來謝子安是發現靈云糧鋪是她開的了。
這個死皮賴臉的倒是真能干出這種事來!
掌柜的領著咱們伙計堵在外面,兩方都打起來了,只怕要鬧到官府了。
柳云湘握緊拳頭,按著律法,如若她是在還未和離的時候開得糧鋪,那和離后糧鋪算是男方的。
在大榮,男主外女主內,一向認為女人是靠男人養的,因此和離時只能帶走自己的嫁妝,其他什么都不能帶走。
所以真要鬧到官府,她這些產業恐就要白白給謝家那幫無賴了。
柳云湘叫上子衿,又交代了曲墨染一句,當下趕緊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她看到一善念營的婦人將孩子里面的衣服脫了下來,換上了她們給準備的棉襖。
這衣服沾滿了血點子,乃是疹子破裂后流的。
她心思一轉,眼里露出狠光。
來到糧鋪外,雙方已經動起手來了。
這邊有謝子安,有二公子謝林成,三公子謝林羽,他們帶著一幫護院正往里硬闖。
張琪,你原就是我侯府的奴才,如今吃里扒外,看小爺我不揍死你!謝林羽沖著張琪大喊。
我已贖了賣身契,便不是你侯府的人,這糧鋪是我們東家的心血,決不能讓你們搶了去!
什么你們東家,不就是柳氏么,她瞞著我們府上的人在外面開了這糧鋪,開鋪子的錢,購糧食的錢定就是從我們府賬上挪走的,所以這鋪子就該是我們侯府的!
你們無恥!
給老子打!
謝林羽活動著筋骨:沒想到這赫赫有名的靈云糧鋪有朝一日竟成我們家的,可真是天上掉下來一座金山!
那二公子謝林成到底是讀書人,于是兩頭勸著:張琪,按著律法,這糧鋪本就是侯府的,你也要講些道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