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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禮口中的人證,便是那夜被捆了,放在聽竹院門口之人。此人名叫王鐵,同李雄都是鄧子蕭眾守衛中的兩個。當初王鐵和李雄一起聽到了鄧子蕭同余參事商議如何處置臟銀的事,李雄鼓動他以此為要挾升官發財,王鐵膽小謹慎沒有同意,那日余參事約他夜半時分去城西郊協商,他便預料到對方應該是要殺人滅口,當天便沒有赴約,反而逃走了。在逃跑的路上不幸跌下懸崖,輾轉來到季云禮這里,直到前兩日才剛剛蘇醒。
季云禮原本的計劃是先披露季云康的罪行,再追討其手下鄧子蕭殺人越貨的罪名,但張儀自盡打亂了他的計劃,云禮不得不改變自己的策略,先揭露鄧子蕭,想通過盤審鄧子蕭,再落實季云康的罪名。
雖然王鐵把整件事情講得磕磕巴巴,但其所與之前商掌柜所相互呼應,再加上九歌所帶來的目擊者丁力,鄧子蕭貪贓之事鐵板釘了釘。只聽季光怒氣沖沖的吼道:召鄧子蕭。
鄧子蕭進屋后,仿佛有所準備似的,徑直下跪磕頭,直自己是貪了臟銀,但所貪贓銀并非袞州一戰的民脂民膏,而是他所經手的日常軍費。
這驃騎營左將軍鄧子蕭季光見過幾次,對其的印象便是軍人的粗狂和豪爽,如今此人坦自己經年累月,處心積慮的榨取軍資。身邊養了一只偷米的老鼠,一時季光怒氣攻心,咳嗽不止。
此時木總管就像未仆先知一樣,奉茶求見,見季光咳的似乎順不上氣來,便也不等召見,直接跨步上前,放下食盤,一手替季光順背,一手端起茶碗,遞給季光。連連喝了好多口,季光才將這氣急的咳嗽壓了下來。斜了一眼身邊的木總管,木總管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既然你已承認這臟銀是你貪污所得,那那兩條人命自然也認了吧一陣折騰,季光哪里還敢高聲呵斥,只是此時語雖輕,但此話之重乃要奪人性命。
人命微臣實在不知鄧子蕭抬眼,一副皮厚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著實有些無賴。
那你可認得身旁之人鄧子蕭一進屋時只見地上跪著一人,低著頭,衣衫襤褸,并未仔細觀察,如今季光一提醒,鄧子蕭立刻扭頭看向身邊這人。
不看不要緊,一看鄧子蕭呆住了,顯然他是認識王鐵的。被鄧子蕭如此一看,王鐵心下一驚,便是大呼州牧救命也著實沒膽。
鄧子蕭是知道李雄,王鐵的戶籍資料早已被銷毀的,他之所以敢信誓旦旦乃是昨夜來人說王鐵至今沒有音信,只要抵死不認,便沒有實證。但此刻王鐵跪于身側,云禮身后的九歌、丁力又把當時的情況以及調查始末說了個清清楚楚。鄧子蕭心下一慌,眼神也開始慌亂起來,一個鐵血將軍,如今眼神飄忽,神情慌亂,面色露怯,也實是讓人唏噓。
我不知你們從哪里找來的此人,為何又一定要致我于死地,但我沒有做過,便是無論如何不會承認!鄧子蕭篤定沒有戶籍資料,便沒有實證,就可以逃過這兩條命案。
難道將軍是想讓我們帶著王鐵去軍營里走一圈嗎此時九歌實在看不得這鄧子蕭那抵賴的嘴臉,忍不住出聲說道。
可沒想到,聽聞此,鄧子蕭居然一時啞口,神情更是慌亂,一時不知如何繼續辯白。
正在此時,只聽門外傳來,兒臣季云康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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