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一就靜靜站在門外,等著惟洗好澡從里面出來。
可能是因為身體實在太虛弱,惟也沒有力氣洗太久,簡單擦拭了一下身體,確認沒有血跡殘留之后,便草草結束。
帶著滿身的水汽,惟披著浴袍緩緩推開浴室門,疲憊地抬了抬眼簾,朝一直守在門口的顧凌一招了招手:我好了。
被打濕了的發絲緊緊貼在臉頰兩側,更加襯得他面色慘白,惟眼眸低斂,臉上帶著顯而易見地疲憊與困倦,淺棕色的眸子略顯黯淡,半靠在門框上。
對方的樣子看起來很累,似乎下一秒就能睡過去,顧凌一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壓低,像是怕驚擾了對方:累了嗎游戲的事情先不要想那么多,去床上好好睡一覺吧。
現在的身體也確實經不起繼續折騰,惟沒有反駁,低低地應了一聲。
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瞼投下一片模糊的陰影,惟眼眸微垂,薄唇輕抿,沒有什么情緒的臉上淡淡的,從顧凌一的那個角度看過去,很乖。
床鋪在惟洗澡的時候已經被顧凌一收拾干凈,那套沾上了些許血跡的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嶄新干凈的床單。
躺上床的瞬間,惟眼皮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合上,困意如排山倒海般襲來,讓他沾上枕頭的瞬間,就已經陷入半睡眠狀態。
好好休息。顧凌一替對方掖了掖被角,在床鋪的另一側躺下來,沒有閉上眼睡去,而是靜靜看著惟的側顏。
鼻間是熟悉而又安心的沉木香氣味,惟幾乎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氣息一點點變得平緩勻長。
做夢其實并不能讓人的睡眠得到最好的質量,尤其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上一場游戲的場景一直在夢境中進行,可能普通人察覺不到什么,但是這對精神的消耗其實是巨大的,惟的身上也就表現得格外明顯。
身體強化帶來的反噬讓他吐了兩口血,但是現在強烈的困意其實是來自于精神方面的消耗。
不過這一次的睡眠,惟睡得很安心,沒有做夢,也沒有半途醒來。
等到他一覺睡醒,距離離開游戲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
惟迷迷糊糊睜開眼,首先入眼的是頭頂熟悉的天花板,墻上的時鐘緩緩指向三點,房間里的窗簾被人拉攏,遮光性很好,視野昏暗,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但是盡管如此,惟還是聽見了窗外滴滴答答的聲音,外面似乎在下著雨。
房間里唯一的亮光來源于角落里的書桌,顧凌一雙腿交疊,端坐在桌子前,身前擺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電腦的光線看得出來是被刻意調低了的,微弱的光線照亮了顧凌一臉上的神情,對方專注嚴肅地似乎在處理什么消息。
輕輕眨了眨眼,惟的頭腦一點點清醒,他翻身坐起,很快驚動書桌前的顧凌一看過來。
醒了見惟睡醒,顧凌一扔下手里的電腦,站起身走過來,感覺怎么樣。
窗簾緊緊拉攏著,房間里光線昏暗,惟瞇起眼也看不清顧凌一臉上的神色。
把窗簾拉開一下。剛睡醒的嗓音沙啞,惟一邊緩緩伸了一個懶腰,一邊朝顧凌一歪了歪頭。
原本走向床邊的腳步一頓,顧凌一回身走到窗戶邊上,抬手將窗簾拉開。
不出惟所料,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蒙蒙細雨,透過朦朧的雨幕,能夠看見遠處山下城市里閃爍的霓虹燈。
都是下雨,現實中的雨幕卻似乎生動了許多,連同著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都變得格外悅耳。
接著光線,顧凌一端詳著惟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