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線顯出幾分稚嫩,然而語氣卻是讓顧凌一無比熟悉。
他猛地扭頭過去,便看見原本昏迷過去的小惟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淺棕色的眸子里茫然與麻木褪去,看向男孩的視線里帶著明晃晃的敵意。
惟身上的棉衣被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本該顯出幾分狼狽,然而對方視線的氣場十足。
顧凌一很快反應過來,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難以遮掩的驚喜:惟你想起來了
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聞惟臉上神情微微放松,朝顧凌一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他其實很早便恢復了記憶,能夠感受到小惟和芯的一舉一動,只是惟沒有著急把身體的控制權搶回來。
他扶著浴缸的邊緣,緩緩站起了身。
盡管恢復了記憶,一時半會惟還是保持在六歲的身體,他微微抬起頭,看向面前含笑不語的男孩,語氣篤定:你是柳絕,我們以前認識
惟之所以沒有著急搶回身體的控制權,就是因為在這場游戲里面出現了一個他不認識的男孩。
明明游戲是按照他的記憶所構建起來的,可是惟很肯定,自己的小時候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公園里的男孩。
他沒有任何的印象,也從來不記得自己有這么一個朋友。
聯想到曦曾經對自己說的話:
柳絕他是利用了游戲里的某種手段,抹去了他在現實里的一切痕跡。
現實里的一切痕跡,自然也包括所有有關柳絕的記憶。
原先惟還不敢肯定,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然而先前對方解決掉了芯流露出來的神情,以及說話的語氣卻讓惟瞬間確定下來。
如此狂妄,如此執著,也就只有柳絕這個瘋子了。
男孩……不,應該說是柳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底一抹紅光一閃而過,聽見惟聲音的篤定,神情肉眼可見地愉悅起來:哎呀,居然這么快就認出來了,看來你也挺留意我的一舉一動。
小小的身體,臉上冷意卻是寒氣逼人,惟抿了抿唇,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的顧凌一,眼神微微一動。
放棄你的打算,柳絕。惟橫哼笑一聲,態度堅決而又果斷,我不會加入永夜會,你我之間,不死不休。
惟不知道小時候的自己到底和對方發生了什么,但是柳絕一次次的行為卻讓他很是不喜。
那種接近于喪心病狂般的掌控欲毫不遮掩,柳絕總是帶笑的,惟卻能透過對方的笑臉,看見他內心深處的偏執。
已經經歷過芯的掌控,惟不想也絕對不愿意再次被他人控制自己的想法與行動。
聽到惟堅定的選擇,顧凌一眼神微微一動,愣了片刻之后,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歡喜和欣慰。
他自責于這場游戲中,自己什么也改變不了,但是惟果斷又坦然的選擇,讓顧凌一一顆心安穩下來。
他們二人一起經歷了數場游戲,交托過后背,也共度過生死,惟早把顧凌一看成了自己同行動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