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大小靜音,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這兩人被改了名字還嫌不夠,吵吵嚷嚷地攪得人不安寧,看來不好好懲治他們兩,他們兩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邱雅想,她看著不遠處擺放整齊的花盆,里面開的是紫紅色的杜鵑,便道:你們兩給我一人頂著一個花棚,在那站著不許動,也不許說話。
是兩人小聲應道。塞過極不情愿的走到花壇邊,在彎下身子的一刻,便已挑中了一盆開的正艷的杜鵑,頂在頭上,站回原處。靜音慢悠悠地走過去,塞過見她藏在背后的手將那枚白玉塞進了衣袖中,緩緩地端起一盆杜鵑,舉在頭上,走回到他身邊。
二人站好之后,方立仁又撥動了琴弦,大家便不再看二人,注意力又回到跳舞上。靜音一手掌撐著花盆,另一只手將那枚玉又拿出來。塞過看她撐著花盆的手抖得厲害,卻是笑容滿面的看著手中的玉,這是塞過第一次見她笑,陽光下她臉是紅撲撲的,她的嘴唇還是那樣鮮艷,她的笑容讓頂著花盆在頭頂上的塞過不覺得吃力,她的笑容是充滿幸福感的,塞過終于明白她為什么和自己的小姐過不去,原來她是喜歡上了小姐的意中人過凌峰,此刻她在看的也許不是手中的那枚玉,而是過凌峰。
靜音直到一只手撐不下去,才依依不舍地把玉往衣服上擦一擦,寶貝似的要放進衣服里,她忽然感覺到另一只手上好像不那么重了,不禁抬起頭,是塞過一只手頂著自己頭上的花盆,另一只手幫她頂著。
他為什么這么做靜音疑惑地看著他,他仰著臉,望著天空,是有意不看她,他的側臉棱角分明,靜音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是在一個小瀑布前,她正埋好詛咒邱雅的布娃娃,只見一個人沖上前來,脫了衣服就往瀑布下的一潭清水中一跳,撲通一聲,如此短暫的時間,她根本沒法表示她的存在,于是她只好靜靜地蹲著,不敢移動一步怕他發現她的存在,她本是轉過了頭不去看他的,耳邊卻傳來奇怪的歌聲,唱著什么我的黃金島,我來了之類的,這歌不好聽,卻好笑,靜音忍不住轉過頭來看這個洗澡的男子,浮在水面上的那張臉也是棱角分明,靜音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和那天看到的是同一個人,卻是不同的容貌,唯一可辨認的是相同的輪廓,靜音努力地回憶著那天他洗澡時的模樣,又想起了有一日在城內墻上貼著的某張人物像,很少有人長著如此分明的棱角,于是給靜音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她可以確定墻上貼著的那個人就是她在瀑布前看到的那個人,也就是眼前的這個人。靜音還記得那張紙上寫著偌大的通緝二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一旁豎著寫著第一大盜,另一旁寫著賞金萬兩。
他是第一大盜,靜音屏住呼吸,吃驚地看著塞過,她后知后覺,到今日才認出他是第一大盜,這對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秘密。
塞過感受到靜音一直盯著自己,以為她是被自己感動地呆了,替她撐起花盆的那只手是更加的有力了。
靜音心中忐忑地將玉放進衣服里,這可是從第一大盜手中搶來的東西,得來不易,要好好保管,誰知哪天趁自己不注意被他又盜了回去。放好玉后,靜音的一只手又回到花盆上,不小心與塞過的手碰到了一起。塞過忙將手收了回來,仰起的頭也放下來,平視著前方跳舞的丫環小姐們,還有那在丫環小姐們身后,透過丫環小姐的縫隙才看的到方立仁,他正襟危坐,當真把自己當了個樂師。
塞過想一定是前晚星辰巨變,昨日早上才會發生如此轉換命運的事,他不幸地被邱雅禁止語,還被改了名字,與這院子里最不受待見的丫環站在一起受罰,而方立仁從一個危險疑犯搖身一變成了樂師,這其實沒什么的,可是從昨日方立仁留下來做樂師起,邱雅便對方立仁顯得百般照顧,對他則是沒個好臉色,看都懶得看一眼,這叫塞過十分不爽,若不是他把方立仁帶進院子里,方立仁怎么會成了樂師,又怎么會得到邱雅的賞識,尤其是他得到了邱雅的賞識也不替他說句好話,敢情不是他當啞巴,不懂這不說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