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千算萬算,卻萬萬沒想到,江如許那個沒腦子的粗野丫頭,居然會去對著禮單將嫁妝逐一清點了一番。
她看著穆國公漸沉的臉色,知道此刻自己若是再不說點什么,等會只怕更下不來臺,于是趕忙裝作一副才想起來的模樣,懊惱地拍了下腦門:“嗐,瞧瞧我這記性!”
“當時是有幾抬比較貴重的嫁妝,我怕下人們抬得東西太多,干活不仔細給磕碰了,便想著等他們把其他的都抬完,再親自看著他們把貴重的抬過去。”
“哪成想兩個女兒同時出嫁事情竟這樣多,一忙起來,我便把此事給忘了。”
穆國公看著陪嫁禮單上做的標記,又豈會不知道鐘氏打得是什么算盤,陰沉的臉并沒有因為鐘氏的辯解而有所緩和。
鐘氏見狀,尷尬地對眾賓客笑了笑:“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了,我現在就得親自去盯著下人們把那些嫁妝給如許抬過去,不然我做什么的心思都沒有了。”
說罷,鐘氏笑著拉起江如許的手,“這件事是母親大意了,你便和我一起去吧,兩個人去盯著總不會再出紕漏了。”
穆國公當然知道鐘氏這是做給他看的,心里雖還在生氣,卻也不想讓外人看了笑話,于是便把禮單遞回到江如許的手上:“和你母親一起去吧。”
江如許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打算再繼續待下去,于是接過禮單和鐘氏一起離開了。
鐘氏被江如許這么一鬧,也不敢在嫁妝上動手腳了,沒一會兒,缺漏的二十六抬嫁妝就整整齊齊地擺在了江如許的院子里。
嫁妝的事情處理好后,江如許便悠閑地回房待嫁了。
反正出嫁前她是逃不走了,不如趁這個時間回房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做。
而穆國公府的其他人,就沒有江如許這般安逸了。
由于穆國公府的兩位嫡女同時出嫁,而且嫁的又都是皇子,未免出現紕漏,闔府上下幾乎徹夜未眠,全都在為明日的大婚忙碌著。
寅時剛過,江如許就被叫起來沐浴更衣、梳妝打扮,所幸她昨晚睡得早,雖是早起也不至于頭腦昏沉。
梳妝的過程并不漫長,六七個喜娘分工合作,有的負責給江如許編發,有的負責給江如許開臉上妝,還有的負責給江如許更換喜服。
待到天亮的時候,喜娘們已經給江如許梳妝穿戴妥當,紛紛退出了她的房間。
江如許坐在妝臺前,精致的五官映在銅鏡里,引得新荷和流鶯兩個小丫頭連連稱贊。
過了片刻,流鶯隱隱聽到遠處的街上傳來了混著鑼鼓、嗩吶和竹笛的喜樂聲,臉上的愉悅不由得被焦躁逐漸取代。
皇子們迎親的儀仗都快到府上了,可鐘氏卻還沒把要陪嫁的丫鬟婆子們送過來。
流鶯探著頭朝門外又瞧了瞧,見屋外還是沒有人影,焦急地說道:“都什么時候了,還不把陪嫁的人送過來,不會是不給了吧。”
江如許朝門外瞥了一眼,泰然自若地安慰道:“別急,一定會送來的。”
鐘氏這么愛做表面功夫的人,怎么可能會不給陪嫁的丫鬟婆子呢,只不過她遲遲不肯送來,定是又憋了別的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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