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涵蹙了蹙眉頭,她們這次來省府,是掐著時間的,若是租借不到船,可能會錯過給舅舅拜壽的時間的。
張大老爺也知道時間趕,當即道:和其他人同坐一船也行呀,陸老弟,為兄真的有要事,煩請你周璇一二,事后必有重謝。
陸老板見張大老爺這樣,也看出他是真的有急事,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隔壁屏風后的人:那我試試,董知州還算好說話,我去問問,看他們愿不愿意捎帶上你們
張大老爺連忙抱拳道謝。
陸老板去了屏風那邊,沒一會兒,那邊就傳出一道略顯囂張的男聲。
陸老板,你還真是敢開口,什么人都敢往我們這里領,我姨夫乃一州知州,你竟讓商人和他同坐一船,你這是看不起我姨夫嗎
之后是陸老板的不斷賠罪。
竹簾后的張家人聽了,面上都不由露出氣憤之色。
張大姑娘哼聲道:搶了我們的船,還出侮辱,他們怎么.......
閉嘴!
張大老爺低聲呵斥了一句,又飛快的看了看屏風那邊,見那邊沒動靜,才松了口氣。
一旁的張華涵看著張大老爺面上的隱忍,眸光有些閃爍,對張家拼命想要攀附顏家的原因有了深刻的理解。
張華涵沉默了一下,看著張大老爺:父親,若是坐不到船,不如就走陸路吧,咱們趕路趕快一點,應該來得及的。
張大老爺皺眉:坐船一天就能到省府,走陸路得三天的時間,趕路太快,你們姐妹的身子也吃不消呀,你一臉憔悴的去見舅舅舅母,這不是讓他們擔心嗎。
讓為父再想想辦法,我就不信了,這么大個碼頭,連一艘船都找不出來。
話音未落,就聽到隔壁傳出了聲響。
張家人看了過去,就看到董知州殷切的小跑出了茶肆,一臉賠笑的和茶肆外經過的藍袍中年人見禮。
站在張華涵身后的安然看到那人,眸光閃了閃,連忙看向張大老爺:大老爺,你認識那人嗎
張大老爺點下頭:他就是咱們平云府的知府大人,怎么了
安然不回反問:可是姓蘇
張大老爺沒在意安然的態度,再次點頭:知府大人確實姓蘇,出自中州蘇家,碼頭上停靠的那艘二層客船就是蘇大人家的。
安然笑著福了福身子:奴婢有法子找到船了,稍等一下,奴婢去去就回。說著,就走出茶肆。
在張家眾人,以及周圍人的注視下,安然來到藍袍子中年人身前:奴婢給蘇大人請安了,蘇大人安好。
蘇知府詫異的看著安然,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一旁的董知州就先出聲了。
去去去,你是哪家的下人,竟敢攔截蘇知府,不要命了
安然沒理會他,再次向蘇知府福身:奴婢的主子是顏家的四姑娘,顏家四夫人正是奴婢主子的四嫂嫂呢,當年四夫人嫁入顏家時,奴婢還在蘇家送親的隊伍中見過蘇大人呢。
聞,蘇知府面色一頓,打量了一下安然。
顏家四姑娘......難道是和離后,又嫁給商賈之家的那位
他不是蘇家嫡系,對于詩語堂妹所嫁的顏家,只比較了解顏家大房和顏家三房的情況,對于顏家二房知道得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蘇知府掃了一眼茶肆里竹簾,一眼就認出那是進貢之物,明白眼前這人應該沒有哄騙他,笑著道:你這是有事嗎
安然笑著回道:我家姑娘正要去省城給舅舅賀壽,可惜,張家定下的船被人截胡了,情急之下,得知蘇大人也要去省城,奴婢便厚著臉皮過來請求幫忙了。
蘇知府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我家的船大,快去請你家姑娘移步吧,剛好我們也要動身了。
安然再次福了福身子:多謝蘇大人出手想助,奴婢替我家姑娘先行謝過大人了。
蘇知府點了點頭,等安然轉身回茶肆后,看向身后的小廝:快去和夫人說一聲,讓她收拾一間上好的客房出來。
身旁的蘇公子有些不解:父親,用得著這樣嗎
蘇知府笑道:當然用得著了,那位可是顏布政使嫡親的外甥女,上了船之后,你去和你兩個妹妹說一聲,讓她們好好和張家姑娘相處。
茶肆里,張家人得到蘇家同意他們搭船的消息,面上具是一喜,同時心里也震撼著顏家的權勢。
安然只是顏怡樂身邊的大丫鬟,而顏怡樂可以說是顏家混得最差的子嗣,就這樣,她身邊的大丫鬟也能跟一位知府搭上話,并且得到對方的幫助。
這一刻,張家三兄妹算是清晰的認識到了張家和顏家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大了。
安然一邊吩咐丫鬟收拾東西,一邊和張華涵說著蘇家的事。
顏家四夫人出自蘇家嫡系,蘇知府是蘇家的旁系,當年四夫人嫁入顏家時,他也有來送嫁,后來又在京城留學了一段時間,經常進出顏家,奴婢這才記得他。
張華涵認真的聽著,神色有些緊張。
長這么大,她見過的最大的官員就是縣長了,如今要去見知府了,心里難免有些忐忑。
安然看出了張華涵的緊張,笑著道:姑娘著實用不著緊張,蘇家家世是不錯,可和顏家一相比,還是要差上一截的。
姑娘只需記著,你背后可是站著一推皇親國戚呢,哪怕是到了布政使府,對上別家姑娘,你的身份也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不用覷任何人。
理是這么個理,可到底沒經歷過這些,尤其是張家還是商賈之家,張華涵的心情還是平靜不下來。
不過到底得益于前段時間的訓練,哪怕心里再忐忑,張華涵如今也能做到面上不動聲色了。
安然說這些的時候并沒有避著張大老爺三人,當然也是避無可避。
張華涵能從顏家借來有底氣,可他們卻不行,除了常在外跑的張大老爺稍微好一些,張家大爺和張大姑娘神色都有些不淡定。
等丫鬟收拾好了,在安然的引領下,張家眾人去見了蘇知府,一番認識后,一行人一起上了蘇家的客船。
茶肆外,看著跟著蘇知府一同離去的張家人,董知州和陸老板都不由咽了咽口水,董知州額頭上還有冷汗冒出。
你害我!
董知州憤怒的看著陸老板。
陸老板嚇得面色大變:知州大人,這話從何說起呀
董知州怒喝道:你為何不告訴本知州張家和顏家有親要是知道這個,他怎么可能去搶張家的船
陸老板滿臉苦澀:小的也不知道這個呀。
不,也不能說不知道,張家和京城的勛貴是姻親,這傳聞他也聽說過,可卻根本沒放在心上過。
張家是有點銀子,可要說張家這樣就能入京城貴人的眼,他是萬萬不相信的。
再加上,張家也從未正面回應過這個,每次提及都是含糊帶過,任誰見了,也想不到這會是真的呀。
他要是知道張家姑娘是布政使嫡親的外甥女,就是拼著得罪了知州,他也不會將張家的船給挪用了呀。
那個張大老爺也不是個東西,有這么厲害的關系,你倒是說呀,你不說,董知州來了,他肯定是先緊著董知州呀,這可不能怪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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