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的臉色驟然轉冷,眸中凝起寒霜:“照你這么說,即便你師父站在你面前,你也認不出來?”
“是。”尹鬼面露難色,聲音低沉,“莫說是師父,就連師兄站在眼前,我也未必認得。”
這話喬念是相信的。
當初與影七緝拿夜梟時,她就曾親耳聽夜梟說過與尹鬼素未謀面。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竟在此處又斷了。
正當她心生失望之際,尹鬼忽然眼睛一亮:“喬谷主不是擒住了我師兄?您不如去問問他。他跟隨師父的時間比我長得多,說不定知道些內情。”
喬念微微頷首:“好,我這就去問。”
她轉頭望向不遠處的阿沅,揚聲喚道:“阿沅姑娘,你好好休養,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不料阿沅竟扶著桌沿緩緩起身:“谷主這就要走?”語氣中透著幾分不舍。
喬念有些意外地看向她:“怎么了?”
阿沅輕輕搖頭,蒼白的臉上寫滿擔憂:“尹鬼從不與我說外面的事,可我也知道谷主近來為玄面人的事勞心勞力。我……我什么都不懂,什么忙也幫不上,只能日日為谷主祈福,盼您平安歸來,早日擒住那玄面人。”
望著阿沅眼中真摯的關切,喬念心頭一暖,連日來的疲憊竟消散了幾分。
她唇角不自覺地漾開溫柔的笑意:“好,那你定要好生將養。待我平安歸來時,必定讓你康復如初。”
阿沅聞展顏一笑,重重點頭,眼中泛起希望的光彩。
喬念轉向尹鬼,壓低聲音囑咐:“好好照顧她。”說罷轉身離去,衣袂翩躚。
尹鬼站在原地,目送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久久不曾挪動腳步。
一炷香之后,喬念來到了關押著尹鬼的密室。
密室里陰冷而安靜,唯有墻壁上鑲嵌的幾盞長明燈散發著穩定卻昏黃的光暈,勉強驅散角落的黑暗。
密室被打掃得頗為干凈,甚至還擺放了一張簡單的木床、一套桌椅。
喬念呵影七來時,夜梟正坐在桌邊,手中捧著一本閑書。
他身上并未加戴鐐銬,但內力被封,活動范圍僅限于這方寸之地。
可雖然被關了這么久,他的臉色卻不再是往日那種不見天日的蒼白,反而透出幾分久違的、屬于活人的潤澤。
聽到動靜,夜梟抬起頭,那雙慣常冷漠如寒潭的眼眸,在看到喬念時,幾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少了幾分戒備,多了幾分復雜。
他站起身,并未行禮,只是微微頷首:“喬谷主。”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之前的尖銳敵意。
“坐吧。”喬念在他對面坐下,目光掃過他面前桌上還殘留著些許藥渣的空碗,“這幾日的藥膳,可還合口?看你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