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位青衫老者正全神貫注地修剪著一盆盆栽上的枯枝。

當蕭澤川邁步走進這間內室之后，老者竟連半個眼神都未曾分給他，依舊沉浸在自己與盆栽之間的世界里，旁若無人地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蕭澤川見狀，也并未出聲打擾。

他熟練地拿起放在假山上的剪刀，也加入了修剪枯枝的行列當中。

約莫一刻鐘后，青衫老者終于出聲了。

“怎么回事？”

蕭澤川握著剪刀的手微頓，回答道：“他們是我的朋友。”

“比乾族少主之位還要重要？”

“嗯。”

“那你為何回來？”

“我欠了你的恩情。”

“所以你是想將這份恩情還給老夫后，就一走了之？”青衫老者說著，將手中的剪刀放下，拿出干凈的帕子擦了擦手。

他緩緩抬眼，眼神銳利地盯著蕭澤川。

極具壓迫感。

蕭澤川神色毫無畏懼，他語氣淡淡地應道：“嗯。”

“你倒是誠實。”青衫老者似笑非笑，話鋒一轉道：“但老夫不同意。”

蕭澤川抬眼看他。

青衫老者冷聲道：“你既入了乾族，這輩子都是乾族之人。你想離開，不可能。更何況，就算你想離開，你又有什么辦法能從界法者盟會以及十三脈大帝的追殺中逃脫？”

“你若還是我乾族少主，老夫定會庇護你。”

“老祖宗，我……”蕭澤川剛想說些什么，卻被青衫老者打斷。

“川兒，老夫只當是那些人迷惑了你。你好好待在乾族，老夫會保你安然無恙。你現在是乾族少主，以后會是乾族家主，這有什么不好的？”

蕭澤川深深地望著青衫老者，兩人的視線碰撞，誰也沒有退讓。

“不好。”蕭澤川堅定地道。

青衫老者冷下了臉，身上不自覺地散發出恐怖威壓，讓蕭澤川臉色霎時變得煞白。

他沉聲道：“蕭澤川，老夫以及整個乾族不是非你不可。你若想要脫離乾族，老夫定不會庇護你，甚至還會殺了你！”

蕭澤川臉色慘白，那雙狐貍眼依舊堅定，他伸手一撩衣袍，然后朝著青衫老者的方向半跪而下，抬手作揖，認真地詢問：“老祖宗，如果我將來能夠帶領整個乾族在洪荒界扎根，是不是就能償還對你以及整個乾族的栽培之情？”

青衫老者見狀，沉默片刻。

將威壓收起后，他說道。

“即使你不脫離乾族，也能與你的朋友們相見，為何一定要脫離乾族？”

蕭澤川唇瓣微抿，抬起深邃的眼眸，“因為澤川害怕，將來有一日會給整個乾族帶來滅頂之災。”

他的朋友，他的同伴，都是極其危險的人物。

在乾族與修羅兩者之間，他選擇了修羅。

這一個選擇，從未改變。

但他心中不希望對他有過栽培之恩的乾族，將來會因他而發生任何災禍，所以…他只能選擇脫離乾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