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李向南第二次來中南海了。
淑清院是什么地方?
它是戍衛部隊的營房,也是辦公人員的宿舍區。
譚萬里的宿舍應該也在這里。
這座位于南海東北角、乾隆時修建的小型園林,風格類似北海公園靜心齋。
園內有“流水音”亭、葆光室、蓬瀛在望殿、云繪樓、清音閣、日知閣、萬字廊、雙環萬壽亭等建筑,造型古樸厚重,匠心獨運,讓人行走期間的時候,也不免被歷史的厚重感所折服。
“小李!”
只是今天,李向南并沒有欣賞這名勝古跡的心情,而顯然迎接自己的人也沒有。
李向南剛剛隨著宋迎新簡驚蟄兩人轉過一道抄手游廊,等候在終點的人就跑了過來。
“盧大醫!”他快步迎過去,便直快語道:“我已經看過譚大使的病歷了!”
“那就好!”盧定坤擦了擦額頭的汗,寒暄著就將他帶著往一棟三開門的宿舍前,憂急道:“迎新應該都跟你說了吧……”
在兩人身旁的宋迎新點頭道:“盧大醫,該交代的我已經說過了!”
“拜托了!”簡驚蟄微微頷首朝向兩人。
盧定坤點點頭,便叮囑道:“簡參贊,還得麻煩你,讓人多讓人整兩個藥罐兒和煎藥爐子來!越快越好!”
“不麻煩,分內之事!”簡驚蟄立即道:“宋領導,我去去就來!”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宋迎新擺擺手。
簡驚蟄快步往右側的抄手游廊而去,轉彎之時回頭看了一眼李向南,朝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你跟我進來!”
李向南收回視線之后,胳膊就被盧定坤拉帶著往屋里進。
進屋之后,便是左中右三開間居室,窗明幾凈,南北通透,十分敞亮。
但也非常樸素。
晌午的陽光透過玻璃投射在坐在躺椅上的一位老人身上。
一些熟悉的面孔圍在老人四周,錢大醫和一位老中醫正在給老人扎著針灸。
“小李!”
瞧見他進來,許多認識他的人都臉上一喜,不禁投來友好的視線。
錢大醫朝他也點點頭,繼續施著針。
這好幾位老中醫,之前虞浩然老爺子得了食腦蟲的時候去過念薇醫院,所以大伙兒都熟悉。
“你先坐一會兒!”盧定坤給他倒來茶,還要去給宋迎新倒茶。
“老盧!甭管我!”宋迎新擺擺手,哪里還讓他去忙活照顧自己,自己去了茶柜前泡茶去了。
李向南瞧見好幾個工作人員萬分緊張的站在南向的窗戶邊,十分惶急,就知道他們肯定是被這幫老中醫轟出去了,好給譚萬里騰出治病的空間。
他打量著躺在長椅上睡著的譚萬里,心底里既有心疼更有尊敬。
譚大使一頭黑白相間的白發,兩條濃濃的眉毛格外引人注意,英氣逼人,氣魄非凡。
這是共和國的第一代外交官,為祖國在國際上的名聲和榮譽奉獻了一生。
多年的勞累與忘我,讓他此刻的口角有些偏斜,曾經帥氣的臉頰,也生出了許多不協調。
李向南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又生出一腔必須要完成任務的堅定意志。
譚萬里的臉,就是他的臉,就是國家的臉。
這位駐約翰牛的外交官,在大不列顛群島打下了堅實的人格基礎,為我國的國格躍升,創造了無可替代的土壤。
溫頓公爵能夠訪華,是他長達幾十年如一日的奮斗才達成的結果。
如果公爵來了,譚大使不接見,會讓對方覺得怠慢,罔顧國際外交禮儀,真的會影響接下來很多事情的進程。
“小李!”
這時盧定坤朝出神的他招了招手,李向南這才發現譚萬里的施針已經結束了。
他起身邁步過去,與幾位老專家握手。
錢大醫便抱歉道:“讓你這么急過來,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情!驚蟄同志應該跟你全都交代過了吧?”
“嗯!錢大醫,現在需要我做什么?”李向南點頭,直接切入主題。
簡驚蟄帶著兩個工作人員抱著藥罐子進來,恰好聽到這句話,有些意外,悄然吩咐完他們之后,便靜靜的站在書柜邊看著。
“老錢!”盧定坤拍了拍錢大醫,“你施針,我來解釋!”
“好!”錢大醫揮揮手,和另一名醫生開始旋動銀針,給譚萬里做針灸按摩。
“小李!”盧定坤也開門見山道:“驚蟄同志的想法是,讓保健局的專家們想想辦法,讓譚萬里同志在兩天內能夠站起來,并順利參加為期三天的重要會議!如果讓我們來做,我承認,我們做不到!我們的治療手段一直比較穩健,你是知道的!301也好,老干部局那邊的也問過了,像這么激進的要求,都做不到……”
說著話,盧定坤略有些歉意的朝簡驚蟄看了一眼。
宋迎新放下茶杯,起身走過來,說道:“因為一些歷史原因,約翰牛的高層,對我國一直懷有輕視,甚至敵視的成見!溫頓公爵此次訪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前期萬里同志的斡旋,也就是說,溫頓公爵在信任度上,他只信譚萬里同志!沒有他,這場為期三天的談判,很可能變成溫頓公爵的三天旅游!”
預料到了譚萬里的作用,但是李向南絕沒有想到他會重要到這個地步!
其中可見譚老在外交上做出的貢獻。
“宋伯父,盧老,我懂了!”李向南點了點頭,便說道:“先送念薇醫院,進行ct掃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