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目光觸碰,瞬間凝滯,兩秒后尉乘銘淡然挪開視線,若無其事地走過去進了孩子們剛出來的教室。
女教師幡然醒神,她拽過隊伍里一個小男孩跟醫生說:“醫生,他感冒好多天了一直咳嗽還不見好,身上還有點小疹子。”
坐診醫生把小男孩拉過來聽診,女教師等著大夫診斷的空隙快速朝出了教室往學校外面走去的背影看了一眼。
所有孩子都檢查完已經到了放學時間,其中有問題的需要注意的都交代給帶班老師,操場上設備都收拾完已經日頭西沉。
孩子們都回家了,學校里只有一間辦公室的門開著。
辦公室的燈一直亮著,在無邊的黑夜里那光亮甚至抵不上一星螢火。
凌晨兩點左右啪嗒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女教師背著包關好門急匆匆往外走,穿過操場走到下坡處被突然竄出的人拉住。
“去哪兒!”尉乘銘死死拽住她胳膊在黑暗中凝視她。
胡小仙嚇了一跳,不過也只用了兩秒就冷靜下來,顧不上分辨說話人聲音里憤怒又驚慌的情緒,她掙脫他的手。
“小旭發燒抽搐,得送他去鎮上醫院。”說完側身就走。
尉乘銘不信她的話,固執地快走幾步攔住她。
“有什么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先送孩子去醫院。”胡小仙急了,說完又快步繞過他。
這次尉乘銘信了,他停頓兩秒追上去。
小旭是白天說的那個感冒沒好的孩子,這兩天學校里來這么多人還檢查身l,孩子太興奮加上有點折騰,晚上突然又燒起來。
她倆到的時侯小旭已經停止抽搐,只是人還沒緩過勁來,直勾勾躺著。
胡小仙在炕上抄了毯子把孩子裹住,彎腰抱他。
尉乘銘伸手把她拉到一邊,車鑰匙塞她手里:“開車門。”自已則把裹好的男孩抱起來。
車停在校長家附近,好在離這不遠,胡小仙在前面帶路,尉乘銘抱著孩子,孩子媽媽跟在后面。
胡小仙先上車,尉乘銘把孩子抱給她,孩子媽媽上車后,胡小仙一路指揮到鎮上醫院。
等待檢查的時侯尉乘銘才發現小旭媽媽是跛腳,左腿有問題,說話還有些大舌頭,她拉著胡小仙眼淚汪汪地問她孩子會不會有事。
胡小仙握著她手拉著她坐下低聲安慰。
尉乘銘站在對面,目光一直落在胡小仙身上。
她瘦了。
尉乘銘只得出這么一個直觀的結論。
他說不好胸腔里如此劇烈的跳動到底是因為恨還是不甘。
他一邊想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喘不上氣來問問她是不是該給自已一個交代,一邊又覺得不值當,他怕聽到自已接受不了的答案。
他就站在對面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醫生檢查完說沒太大問題,留下輸兩天液觀察。
小旭媽媽進去照顧孩子,胡小仙跟進去看了下情況然后出來。
她站在他面前視線微垂,看了一眼他鞋子以及褲腳上蹭的灰土然后微微抬頭完全一副麻煩了別人客氣感謝的口氣:“謝謝尉總送我們來醫院孩子情況穩定了你回去休息吧。”
尉乘銘看著她的眼睛,直到確認她真的不會再說什么,苦笑點頭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