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真心悔過了,而是云初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山,一座壓在他們心頭上的高山。
云初是五更一刻的時候下令啟程的,等到所有駱駝在駝奴的幫助下站起來的時候,天邊已經出現了一抹亮色。
營地距離咸陽橋不過五里遠,等他們走到咸陽橋上,也就該天色大亮了。
溫柔帶著一隊人先走一步,他對咸陽橋很不放心,總覺得只要自己走上咸陽橋,那座橋就會爆炸。
吐蕃使者走咸陽橋發生的那一場爆炸案,已經變成了巨大的陰影落在溫柔的心頭,他不是不喜歡咸陽橋,他連他家花園里的石板橋都不放心。
追隨云初出走西域的不良人,府兵,浪蕩子,游俠們在看到彩虹一般橫臥的渭水上的咸陽橋,就激動地不能自已。
這一次追隨縣尊走一遭西域,對每一個人來說都帶來了極大的影響。
僅僅是錢財一項,就足以讓這些人挺起胸膛走上歸鄉路。
等棗紅馬的馬蹄踏上咸陽橋的時候,云初左右看看水波粼粼的渭水,開春了,這條河漸漸地開始變得渾濁,水流也變得快速起來,站在橋上,瞅著橋對面前來迎接的各路人馬,云初大叫一聲道:我們回來了。
原本嚴肅而又緊張的隊伍一瞬間就鬧騰了起來,原本整齊的隊列,也在一瞬間變得亂糟糟的,每個人都想盡快抵達咸陽橋對面,與自己的家人見面。
兩個大食國的官員,就站在云初身后,朝橋對面的鴻臚寺官員走去。
這一次的大食國覲見,與往常的大食人覲見完全不同,以前的大食使者都是河中的雜胡們假扮的,這一次到來的大食使者,是哈里發親自派來覲見大唐皇帝的真使者。
早就換上官服的溫柔見云初等人走過咸陽橋,就高聲道:大食國使臣,正使阿卜杜勒·哈希姆。副使阿齊茲·賽義德到——
鴻臚寺卿張毅德聞,張開雙臂,隨即,鼓樂之聲大作,云初向一邊跨出一步,將哈希姆跟賽義德兩人讓了出來,一人捧著一個銀盤,銀盤上各自放著一尊精美的金瓶,這兩尊精美的金瓶上鑲嵌了閃閃發光的綠寶石,宛若星辰一般,在這片寶石星辰下,一只瓶子上鐫刻著一個誦讀經書的男孩,他正在仰頭看著星辰,另一枚金瓶上,則是一個頭戴白紗的女童,同樣仰望著頭頂的寶石星辰。
鷗臚寺卿與少卿雙雙迎接上去,他們一人手里端著一個朱紅漆盤,漆盤里有兩枚玉杯,另一個人手里的漆盤上則放著一枚玉壺。
他們身后跟著四個宮裝女子,發髻高聳,衣著華麗,等鴻臚寺卿張毅德道一聲:啊哈蘭,哦薩哈蘭。
正使哈希姆則用熟練地大唐話回答道:三生有幸可以踏上智慧地國度。
他們四個人手里的盤子被四個美麗的宮裝女子接過去,鴻臚寺卿從玉壺中倒出兩杯水,分別奉給哈希姆與賽義德道:此為甘泉之水,以勞使者。
哈希姆與賽義德一口喝干了泉水,就取過宮女盤子里的金瓶,分別遞給了鷗臚寺卿,與少卿,笑道:夜深人靜之時,將耳朵靠近瓶子,就能聽到安拉的福音。
迎接大國使者的禮儀極為繁瑣,坐在駱駝房子里的娜哈早就不耐煩了,掀開駱駝房子的紗簾,才露出自己的模樣,咸陽橋頭的和尚們,就紛紛禮拜下去,而跟在和尚后邊的善男信女們,則直接拜倒在塵埃。
哈希姆笑著對鴻臚寺卿道:人不該擋住神的道路,我們應該為神讓路了。
張毅德笑道:無妨,吾皇乃是天之子,不日就將進位天皇,佛陀神通廣大,在我皇面前,還需退避三舍。
哈希姆道:在未知面前,我們將保持永久的謙卑,就像河水給大山讓路是一個道理。
張毅德道:既然如此,某家與使者同游長安如何
哈希姆笑道:我已經急不可耐了。
張毅德趁機邀請兩位使者上了沒有蓋子的馬車,在大食武士跟金吾衛的護送下,直奔長安城。
萬年縣,長安縣的官員們前來迎接云初跟溫柔,卻被一群大和尚們給沖散了,他們急不可耐的朝娜哈的駱駝房子擁過去,武僧們高舉著雙手,將娜哈,卓瑪,阿伊莎從駱駝房子里接下來,坐進一張有八個身強力壯的大和尚抬著的肩輿,隨即,再一次擠開擋路的云初跟溫柔,快速的朝長安城跑了,一路上隨行的善男信女們排成了一條長龍,浩浩蕩蕩的看不清頭尾。
大食人的使者走了,娜哈女王走了,咸陽橋上能生下來的,自然就是兩個縣衙的官員,以及只對金錢虔誠的商賈們。
云初對戶曹劉元壽道:縣丞,主簿,課稅大使為何不來
劉元壽道:他們來不了,下官來時,已經命不良人封鎖了衙門,他們出不來。
云初皺眉道:找個借口下獄吧,三天后再處理他們的事情。
劉元壽小聲道:這樣做會不會顯得縣尊過于跋扈,給御史們落下口實
云初淡然的道:無妨,等陛下接見了這兩個真正的大食國使臣之后,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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