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坊正的帶領下,云初在坊市關閉之后,帶著娜哈,崔氏,以及八個肥,用了整整六個傍晚,才把八百余戶人家一一走完。
如同坊正劉義所說,晉昌坊里居住的大多是貧窮人家,基本上沒有什么大戶。
不過,云初家的出現,尤其是一口氣贈送出去了將近兩千個白面蒸餅之后,勉強算的上是晉昌坊的大戶人家。
大唐人的戶口非常地不合情理,上面將每家每戶的情形標注得清清楚楚,甚至連家財在戶口上都有表現。
別看晉昌坊居住了八百余戶,然而真正落籍長安的人家不超過兩百戶,其余的六百多戶都是客居長安。
有戶口才有永業田,與口分田,田地就在城外,沒有戶口就沒有這些,只能算作流民,盡管他們在長安有房子,有活干,他們依舊是流民。
在大唐,富裕之家便是周圍一群貧困人家自然的首領,在官府照顧不到的時候,需要這家富戶將周圍的百姓組織起來抗災,或者與敵人作戰。
云初用兩千多個蒸餅證明了自家的富裕程度,所以,劉義就很自然地將原本屬于自家的里長職務痛快地交了出來。
云初瞅著這個臉上青色巴掌印還沒有褪去的老里長頗有些唏噓。
這就是一個很老實的人,也是一個很守本分的人,只是才能上終究差了一些。
萬年縣的孫戶曹之所以會對劉義惡行惡相的,只是因為他沒有收到來自晉昌坊的孝敬。
一個從八品的小官,想要在長安過得舒適,如果沒有這些額外的孝敬,他很有可能會餓死,畢竟,大唐從八品小官的月俸祿只有五斗米,有錢就給七百,無錢就給鹽十斤。
當然,在京官員還有官田里的一些收益,按照朝廷規矩,云初這樣的從八品官員每年還有五十石的官田糧,可惜,因為京城附近的官田統統屬于皇族,大官們,云初,以及孫戶曹這樣的小官的官田,一般都在三百里以外,而且年年歉收。
所以,在面臨沒有收入的情況下,孫戶曹下手抽劉義的嘴巴子也就顯得理所當然了。
聽說,劉義每年都是用挨嘴巴子來頂替孝敬的,也就是說,劉義這個人寧愿自己挨嘴巴子,也不愿意巧立名目的從坊民中弄錢。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