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子的沉默。
李英姿覺得這件事她沒有發權,只顧埋頭吃飯。
林秀蘭覺得她離開了這么多年,她對兒子只有愧疚,這種事兒子做主就好了,秦遠山太渣,就不應該姓他的姓。
巧慧是無條件支持秦時的,她對公公本身也沒有太大的意見。
楊英紅問道:“你也改嗎?”
“我不算改,我這條命還有我媽的命都是奶奶給的,說句不中聽的實話,姥姥還有我爸媽,都不能和她相比。
我還是叫秦時,前面加一個顧字,再過多少年我也是她孫子。”
楊英紅不生氣,感情是天長日久處下來的。
“那也算改了,為什么突然要改呢?”
秦時放下碗筷,不自覺地摸了幾下腿,說道:“我爸爸,你們沒覺得他可憐嗎?”
提到顧燎原,楊英紅憋不住了,“他哪里可憐了?有老婆有孩子,也當上了領導,你要硬說他可憐,大概就是愛人死了......
我也不亂說,他要是真想找,得從他家門口排到大路上吧?所以我沒覺得他可憐。”
“姥姥,我知道你帶著情緒說這些,我不怪你。可你好好想一想,我爸爸做錯了什么?他唯一做錯的事就是傷害了我媽,這也不是他的主觀意志能決定的。
他沒有不負責任,他給了我媽信物,從戰場上回來就托人打聽過我媽,可那時候已經晚了,我媽已經不在了。
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相信他要是知道有我,他會把我接到身邊的。別說我為什么這么自信,他能為了戰友的囑托,娶了那個女人,照顧著沒有血緣的孩子長大,何況是我這個親生的。
所以我不怪他從小到大沒有撫養過我,說句實話,姥姥對他的態度并不好,我這個親生兒子也很排斥他,我對他說過過分的話,我甚至不想看見他。
今天早上,我看他一個人躺在宿舍里,除了小王,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我也不知道他這二十多年究竟得到了什么?
今天是馬倫美的百日,本來他要去的,發燒了我就沒讓他去,我去了,結果他繼子說什么?說他發燒是裝的,借口拙劣。
沒有人關心他,包括我關心的也不夠,他從來沒抱怨過一句,沒為自己辯白過一句。我看的出來,他來到這個家里也是小心翼翼的,想盡辦法對三個孩子好,努力想融進來。
可我們老是抓住他那一個錯誤不放,從來沒想過他也是從槍林彈雨里爬出來的,要是連我們都不關心他,那還有誰能關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