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喬念的思緒如同瘋了一般,胡亂躥著。
一會兒,是幼時趴在林夫人腿上,聽她哼著童謠的場景;一會兒又成了她被浣衣局的嬤嬤踩著腦袋欺凌的畫面。
一會兒是侯府護著林鳶的模樣,一會兒又成了方才林侯爺那頭發花白的樣子。
其實狠狠心,是能一干二凈的。
楚知熠說過的,陳年的血痂也還是會疼,她不必去想那么多的。
可偏是‘血緣’二字,最叫人掙脫不得,像春日里瘋長的藤蔓纏上頸項,如冬日里落下的寒霜嗆進肺腑......
哪怕,她流盡了血,剮盡了肉,徒留下這一身森森白骨,也還是他們給的。
怎就偏偏,是他們給的?
正想著,馬車忽然一個急停。
喬念一時不防,整個身子都往前一沖,差點就撲摔了去。
馬車外,是耿叔焦急的聲音,“姑娘沒事吧?”
喬念穩住了身子,這才應道,“我沒事,出什么事了?”
“有人突然從巷子里沖了出來。”耿叔一邊說著,一邊下了馬車,“我去看看!”
喬念聞,也不禁掀開了簾子往外看。
就見耿叔正在扶著一名女子,那女子雖蓬頭垢面,衣衫也破了好幾處,可這衣料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富貴人家才會穿的東西。
當下,喬念便皺了眉。
只想著,莫不是哪家的瘋婦?
便沖著耿叔道了聲,“耿叔,您看看她傷著哪兒了沒有,我記得前頭好像就有個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