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了手下來,他本人沒有,他的目的應當還是謝小姐,對劉心玫不過就是利用。
謝時暖居然沒讓他做些什么……劉斯年望著停在外頭的車子,這場火燒的實在太巧了……
……老祝緩緩道,沒什么能比一把火燒沒了更適合老爺子,我倒覺得這是天意。
天意
被活生生燒死很痛苦,老爺子一向迷信,這種死法可不吉利,適合他。老祝笑了一聲,而且少爺,那些恩怨痛苦燒沒了,你不痛快嗎
……
謝小姐看上去就很痛快呢。老祝抬頭迎向劉斯年的審視,在夫人安心入土的日子有一個這樣的結果,多好的天意啊。
老頭不知何時已經雙眸含淚,沒準這是夫人對你的祝福。
那種混亂的沖擊又來了,有什么勃勃生機的東西在心里滋長,就像白天他在園子里聽謝時暖暢想下次時的感覺,很令人惶恐。
劉斯年下意識的就要厲聲呵斥,不想,謝時暖先呵斥。
她搖下車窗,大喊了一聲:劉斯年!我困了!你還不走!
三人里,她最大,一聲呵斥,立刻將劉斯年的煩惱斥沒了。
他只能扶額,對老祝道:別說這些廢話了,做好你該做的事。
交代完,抬腿便走。
老祝勾了勾嘴角:好的,少爺。
……
謝時暖是真的困,車子還沒到市里,她已經閉著眼沉沉睡去,頭跟著車子一點一點,劉斯年便小心翼翼的送出肩膀給她靠,令她睡的更安穩些。
車子沿著公路不慌不忙的行駛,遠離了火災現場的喧鬧駛入霓虹夜色,市里是另一番熱鬧,充滿躁動的生命力。
劉斯年莫名輕快起來,嘴角一點點揚起。
這看上去確實是個不錯的夜晚,母親心愿得償,惡人慘死歸西,而身邊還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前路是筆直明亮的大道。
劉斯年怔怔的坐著,頭一次什么也不想,只想這車一直開下去。
謝時暖只是略睡了一小會兒,靠在劉斯年肩膀上時她就醒了,可她不敢醒,車內氣氛出奇的靜謐,實在不好打擾,她只能保持著僵硬的姿勢裝睡,期間,她還裝作睡得不舒服偷瞄了幾眼。
劉斯年再次陷入了遲鈍,她這樣明顯的裝睡他也沒瞧出來,只兢兢業業的當一個人形靠墊,兀自出神。
這把火果然還是燒的太大太突然了,把孩子嚇傻了。
沈牧野一向是這樣,她早該知道,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想到什么做什么,她隨便一句話,他就當真搞出來,雖然……雖然還是蠻爽的。
謝時暖胡思亂想著,一會兒擔心沈牧野如何全身而退,一會兒又猜測劉斯年的下一步是什么,時間不多,他大概也沒有很多安排了,她還來不來得及救他
這么想著竟是真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里,她聽到有人和他講要下車了。
她說:好的,這幾份文件您還要最后再確認一下嗎
然后那人笑了一聲。
真是個盡忠職守的好秘書啊,時暖姐。
她懵懵然聽出是調侃又懵懵然的摸到了松軟的床,頭一沾枕頭,最后的意識就飄走了。
飄去一團光里,這光輕柔綿軟如春風,令人留戀。
像很多年前某個平淡的午后,她背著琴回家,走在林蔭樹下,街巷里永遠有食物的氣味,然后,她看見了謝駿。
他正在包子店門口等著新出爐的包子,隊伍排的老長,他站在中間位置。
謝時暖快走幾步想要叫爸爸,還沒出口就有人先叫了一聲。
爸爸!
謝時暖轉頭,看見一個小男孩撲入謝駿懷里,謝駿一點也不驚訝,笑瞇瞇道:前面還有人,叫你媽別著急。
我才不著急呢!哥哥,明明是斯年著急!
男孩后頭跟著一個年輕女人,跺著腳嘟著嘴,沖謝駿撒嬌。
謝駿愈發的眉開眼笑。
每次買包子回來誰吃的最多斯年可比不上你。
年輕女人粉拳輕捶,哼道:才沒有,我不承認,都是斯年吃的!
謝時暖停住腳步,不近不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想,真溫馨,他們一家三口終于團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