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溫暖的光芒卻自始至終地追在她的身后,宛如跗骨之蛆那樣,慢慢地靠近。
直到最后,傅依已經沒有力氣再逃跑了。
倒在雪地中。
回過頭時,便看到臺階上的老婦人溫柔的笑容。
貓廚娘再次建議:剛剛燉菜已經好啦,不介意的話,一起來吃怎么樣
……
漫長的寂靜里,傅依閉上了眼睛,最后一次將意識從那個紅色的‘安全退出’圖標上移開,睜開眼睛。
她說:好。
.
.
槐詩感覺自己迷失在暴風雪之中了。
忽然之間,天旋地轉,傅依就不見了。
他被丟進了一個深邃的大坑里,難以跳出那數百米高的懸崖落差。
當他回過頭的時候,便嗅到黑暗深處傳來的惡臭腥風。
低沉的腳步聲響起了。
伴隨著猛獸喉嚨中震懾的低鳴。
很快,兩只龐然大物從開啟的裂縫之中走出,琥珀色的豎瞳帶著天生的猙獰端詳著槐詩的樣子,咧開嘴,嘴角滴落熾熱的鐵汁。
槐詩在原地愣了半天。
簡直懷疑自己在照鏡子。
因為那兩只巨獸完全長得和他一摸一樣,沒有任何的差別。
嘖……
槐詩瞇起眼睛,看著他們的樣子,忽然問:接下來你們該不會說,你們從身體到性格,所有的東西都和我一摸一樣吧
正是如此。
兩只鏡像一樣的巨獸開口回應,他們的聲音重疊在一處,可仔細聽的話,卻不像是一個或者兩個聲音,更像是數十個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槐詩咧嘴,活動著身子,低聲問:也就是說……你們現在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于是,兩只狼獸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風雪突如其來。
遮蔽了一切。
.
.
木屋內,壁爐中的火焰熊熊燃燒著,吊掛在爐火之上的燉菜發出了沸騰的聲音,一陣陣香甜的肉味升騰而起,隨著調羹的攪拌,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傅依坐在溫馨的餐桌旁邊,環顧著四周。
油燈,桌椅,餐具。
一切好像都是符合她的審美和心意打造,令人打心底的喜歡,哪怕明知詭異,也不愿意歸罪與這可愛的裝扮。
只是有隱約的聲音不斷響起,好像在低聲的呢喃那樣。
油燈說:她在看我……我胳膊好癢啊,可以撓撓嗎
不能動,你是油燈!桌子低聲訓斥:再堅持一會兒都不行么,萬一露餡了怎么辦
都閉嘴!
掛毯打斷了他們亂七八糟的低語:她好像聽見我們說話啦!
對,不準說話!花瓶插嘴,顯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油燈不忿:那你在做什么,放屁嗎!
夠了!柜子憤怒地跳動了一下:閉嘴,都閉嘴,不準講話……她看過來啦……
竊竊私語的聲音都消失了。
很快,熱氣騰騰的燉菜,烤得外焦里嫩的肉排,乃至香甜可口酸辣開胃的重重醬汁都隨著一個巨大的木盤放在了傅依的面前。
請用吧,孩子。
貓廚娘抬起肉乎乎的手爪,摸了摸白鼬的腦袋:不要客氣,你一定都餓壞了吧
我餓了沒錯。
傅依環顧著四周的狀況,對照著父親小時候強制讓自己背熟了的《地獄意外救生手冊》,早已經洞徹了表象。
可這一切難道不都是假的么
她粗暴地拿起了叉子,戳了一塊肉,抬起來,念動力發動,撕裂,那一塊滴落肉汁的燉肉就如泡影一樣消散了。
究竟是你們請我吃飯,還是我請你們吃飯呢傅依冷冷地看著廚娘:我和我的朋友,對你們而,恐怕就是食物而已,對吧
貓廚娘愣愣地看著她,許久,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拉開椅子坐在了她對面,給自己盛了一碗燉菜后,抬頭問她:你介意我邊吃邊說么
難道我有反抗的余地傅依漠然地反問。
并沒有預想之中兇相畢露的撲上來,貓廚娘拿著叉子,品嘗起自己的燉菜來,儀態雍容,動作輕柔。
放松一些,孩子,這里沒有人想要吃你。
貓大娘抬頭看了一眼緊張的白鼬:難道你覺得我們是那種遇到活的東西就會當做食物的野蠻生物么
那你們為什么要把我抓到這里來
是你們闖進來的,不是嗎
貓廚娘無奈地笑了笑:而我們,只不過是想要救你們而已。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