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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八章 暴雨將至

      此時此刻,高懸天外的無盡之海與邪馬臺之間,龐大的玄鳥虛影之上,幾個人正緊張地低頭看著光芒之中的變化。

      夸父的耐性不足,一口氣又喝完一整罐啤酒,撓起頭看向玄鳥:能成么

      我怎么知道玄鳥頭也不抬地回答,眉頭皺起,似乎已經窺見了什么不祥的端倪。

      夸父傻眼了:這不是你安排的么

      老人回頭看了他一眼,應該說,這是她自愿的。

      ……夸父不知道怎么說了,那也總有什么征兆吧你就什么都沒看出來

      不,用星見之眼去看,看得清清楚楚——完全是十死無生。

      玄鳥抬起手,拈了拈下巴上幾根白胡,無奈嘆息,這是她命里注定的劫數,躲不掉,逃不走,也說不定……她能選擇去主動應劫,至少還能將主動把握在自己手上。

      接下來就要看她的決心和云數了,過得去從此海闊天空,過不去,那就灰飛煙滅。

      我只能給她機會,能不能逆天改命,就要看她自己了。

      ……就沒有什么辦法嗎夸父問。

      有啊。

      玄鳥抬手向著會場的方向指了指:看到剛剛退場的那個小鬼了么對,就是槐詩。那個小鬼身上的運數大得嚇人,天生的人中龍鳳,將來不是青史垂名,就是遺臭萬年的那種。

      雪涯那小妮子真想讓人搭把手的話,只要有他在,成功的可能性就憑空多了一成。但代價是以后會和他糾纏不清。

      更好的方法,找白澤,有白澤在,逢兇化吉,遇難成祥,萬事無憂,只要她不離開白澤太遠,死劫一輩子都不會來。

      可你看,她最后不是都沒開口么

      要玄鳥來說,這個決定也沒錯,畢竟求人不如求己。

      運氣這種東西,終究是有所極限的。白澤就是知道自己的天賦太容易把后輩弄成廢物,才整天跑得不見人影——當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懶,每天腦子里都在想著怎么公款旅游。

      而槐詩那里……距離太近的話,說不定就被那個小子亂成毛線球的紅線給纏進去了呢……

      想到這里,他忽然回頭,認真地囑咐道:小白,以后要離渣男遠一些,知道嗎

      白帝子似懂非懂地抬頭看過來。

      算了,當我沒說……玄鳥疲憊地揉了揉眉頭:反正有鳳凰萬劫辟易的天命在,也不會有什么大事。

      自己是不是有點操心過頭了

      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在努力避免的一個問題:

      成就玄鳥之后,有了星見之眼洞覺天命的能力,配合他向來慎密和穩定的風格,可以說從來都無往不利,做什么都一帆風順。

      但同時,是不是又謹慎和刻板的有點太過頭了呢

      畢竟,長輩不能代替孩子們把所有路都走完……誰又生來就愿意聽別人的耳提面命去做傀儡呢

      哪怕這條路在玄鳥看來是死路,可她想要蹚一蹚,難道自己還能天天把她栓起來不成

      她想去,就由她去。

      起碼有自己在,不至于萬劫不復。

      大不了就安排她去轉修,東夏譜系明面上的十四條升華之路,外加暗中所隱藏的四條,有的是空間讓她去施展身手。

      但有可能的話,誰又希望自己家的孩子們遭遇失敗的呢

      叛逆期真是太麻煩了啊。

      玄鳥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了看身旁那個應該快到叛逆期的少女,越發地憂心忡忡起來。

      有人來了。

      在沉默之中,白帝子忽然抬起頭,看向遠方。

      天穹上,無盡之海的盡頭,黑暗的電閃雷鳴里,吹來了潮濕的季風。

      暴雨將至。

      .

      .

      二十分鐘前。

      瀛洲,琉球,堪稱爛漫的午后陽光之下,海水卷上了金色的沙灘。

      在酒吧的外面,遠處的海灘上隱約傳來了少女們嬉戲的笑鬧聲,人來人往,一片熱鬧。可看上去破破爛爛的酒吧里卻一片寂靜。

      寂靜的連午后斜陽中舞動的塵埃都好像有了聲音。

      真是好太陽啊,是嗎,客人。

      在木地板吱呀的聲音里,帶著沙灘帽的魁梧老板扛著魚竿歸來,隨手將魚簍丟到一邊,抬頭看向角落中的陰影。

      陰影里,左大臣恭謹地佇立著,垂首等待。

      喝點什么老板掃了他一眼,隨手挽起襯衫花花綠綠的袖子,露出了毛茸茸的胳膊,將帽子掛在了衣架上,走向吧臺。

      左大臣想了想,白水即可。

      那種東西,我們這里不賣的。

      老板嗤笑了一聲,甩頭咬開了威士忌的瓶子,隨手從冰箱里劈了一整塊冰丟進了腦袋那么大的酒杯里之后,便咕咚咕咚地將酒杯倒滿了。

      嘭!

      酒杯跺在了左大臣的面前,請了,美洲特供純爺們威士忌,專治瀛洲娘娘腔。

      左大臣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低頭看著酒精度數明顯超標的威士忌,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喝,猶豫許久之后,他嘆息著:我帶著陛下的旨意而來。

      那關我屁事兒。

      老板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之后,仰頭大口干掉了一半之后,便坐在了鋼琴的前面,漫不經心地掀起了鋼琴的蓋子,隨手彈弄起上面的按鍵來。

      好像自娛自樂那樣。

      直到左大臣面露苦色,端起酒杯,將一整瓶烈酒一飲而盡之后,他才摸了摸口袋,找出一根昨天沒抽完的雪茄,重新點燃。

      裊裊地青煙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孔。

      有什么話,你可以說了。

      看來在下來得不是時候左大臣嘆息。

      我沒說過瀛洲人不準入內,可你們總是來得太早或者太晚,前者令人不快,而后者更令人不快……我想你們最好不要來比較好,可這是你們的國家。

      老板聳肩,我只是個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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