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青鷺眼底閃過一抹陰寒的光芒,她抬起頭,小聲問:夫人,青鷺入府晚,沒見過那外室,奴婢聽說,她不安分,經常勾搭野男,就連五少爺也是個野種,這是真的嗎?
大夫人冷笑一聲,語氣十分不屑:她哪有這樣的本事?
對上青鷺好奇的眼睛,大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緩緩說道:青鷺,你現在是我親信,關于那外室的事情,我也不妨告訴你,反正本夫人悶在這云絡閣里,若是再不找人說話,只怕要瘋了。
青鷺安靜地聽著,大夫人放下茶杯。
二十幾年前的秋獵,老爺把一個受傷的女子帶回了府,她叫魏萱,家里人因為洪災死光了,老爺很喜歡她,動了納妾的心思,但是本夫人決不能接受,與一個出身如此卑賤的女子共侍一夫,于是她做了老爺的外室,雖然是外室,卻讓她住在城主府中,老爺對她如此特殊,本夫人怎能容她?
大夫人緩緩握緊了拳頭,眼睛里出現了恨意:她進府還不到半年便有孕,然后生下了御少暄,我讓他們母子搬到最偏遠的院落居住,叫雜事所苛待他們,有本夫人的授意,府里沒人敢給他們好臉色。
她說話間,語氣神情有些得意,青鷺握緊了拳頭,竭力克制著憤怒,聲音有些沙啞:老爺不是很寵愛她嗎?竟也沒有阻止?
大夫人的眼底滿是冷漠,她昂起下巴,道:那時候老爺剛當上城主,地位還不穩,他需要我母家的支持,自然不會多說什么,隨著御少暄長大,我發現那孩子智慧過人,性格沉穩,超出同齡人不知道多少倍,少凌是怎么也追不上的,照這樣下去……本夫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凌地位不保,于是,趁老爺去瑕州的時候,我偽造了魏萱與他人私通的情信,將她和御少暄趕出城主府,老爺回來后,對于魏萱私通他人一事大發雷霆,但是,他還是想找回御少暄,于是……
于是,您做了什么?
我買通一批殺手,假扮成山賊,我要讓他們母子死在玄溟山!大夫人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狠戾,青鷺的眸子一顫,她緊緊抓住自己的手,指甲用力到嵌進肉里。
不過那群沒用的家伙,只殺了魏萱,卻讓御少暄跑了,那孩子還不到十歲,渾身是傷衣衫襤褸地回到城主府,他的眼珠子黑漆漆的,靜靜地看著我,像是埋伏在黑夜里的狼崽子,本夫人對他那雙眼睛,討厭至極。
大夫人說著,神情厭惡,但更多的卻是恐懼。
這些年,我故意在老爺面前提起魏萱與人私通,甚至暗示御少暄是野種,果然,老爺越來越討厭御少暄,對他視而不見,可是現在,御少暄卻備受老爺寵愛,難道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數?
青鷺站起身,她的臉沉在陰影中,神情看不真切,大夫人苦笑一聲,喃喃自語: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這是魏萱最喜歡的詩句,她生前寫了很多給老爺,死后全被老爺付之一炬,老爺再愛魏萱,也不曾相信她的清白,我早該看清,老爺是涼薄之人,我現在的遭遇,與當年的魏萱有何區別?哈哈哈哈……
大夫人笑出了眼淚,她抬手輕輕拭去,青鷺看著她,不發一。
晴方府內,同樣是愁云一片。
林若昭坐在床邊,神情恍惚,云杏收拾著包袱,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道:少奶奶,過完年就要去凜州了,那邊荒涼苦寒,咱們還是多帶幾件棉衣吧。
林若昭回過神,點了點頭。
云杏看著她眉宇間的愁云,小聲開解:少奶奶,老爺只是一時生氣,才會讓少爺去凜州,少爺是老爺嫡子,等老爺氣消了,一定會讓少爺回來的。
林若昭聞,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凜州環境艱苦,我身子又差,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